第12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林影扶夏侯烟浮坐到软榻上,和她说着近来在市集的所见所闻,他描述的绘声绘色,她听的津津有味,心里乐开了花,咯咯笑个不停,乐了好一阵儿,夏侯烟浮忽起兴致,非要拉着林影跳舞,她不懂音律,但跳舞还是略懂皮毛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学过两年舞蹈,高大上的舞她跳不了,但简单的却能跳得有模有样,年纪轻轻的她每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就投身到广场舞的行列中,由于表现优秀,被大妈们亲切地誉为“广场舞小公主”。而林影跳的舞,在夏侯烟浮眼里则类似于古典舞,他翩翩起舞时衣袂飘飘步伐轻盈,宛如一只雪白的蝴蝶,仙气十足,楚楚动人,她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夏侯烟浮“醉醺醺”地与林影共舞,林影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前进后退转圈圈,配合的还挺好,突然,她一个步子不稳,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林影反应迅速,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两人顷刻抱了满怀,倏然间,林影绝美无俦的脸便撞入她的眼帘,她望着他如玉的容颜愣怔须臾,心跳猛然就不听自己指挥了。
林影温柔一笑,以一个深吻对上佳人的樱桃小口,缠绵的亲吻了一阵,他将她抱上软榻,放下帐帘,解去罗衫,欢快地鸳鸯戏水,在一阵阵的缱绻与欢愉中,夏侯烟浮这几日来的疲累与压抑得到了排遣,她搂着林影的脖子,满足地笑着:“小影,还是你好啊。”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没把林影接进宫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如果他进了宫,她便没有一处可以轻松和放肆的世外桃源了。
皇宫很好,顾晗、季显荣和顾良时也很好,但在林影这儿,她就是能体验到不一样的快乐,至于何处不一样,那便是那句说烂了的话:“家花不如野花香。”
家花再香,也有野花没有的韵味,彼此不能替代,望着压在自己身上柔情万种的林影,夏侯烟浮媚声道:“小影,我还要。”
她索要,林影便不会不给,他将她翻了个个儿,欺身而上,一场云雨才歇,另一场更大的便刹那而降……
温存之后,夏侯烟浮少歇片刻,便穿衣与林影道别,林影也不挽留,只拥了拥她,“芙蕖只管去,无论何时,我都在这儿候着。”
他的甜蜜与温柔让她沉醉又晕眩,恨不得立刻弃了江山脱了龙袍,与他远走天涯双宿双栖,但转瞬又清醒了过来:“若我不是皇帝,我岂会与小影相识?若我没有万贯之财,又如何能替他赎身?又怎能与他悠然的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胡作非为乐得自在?”
夏侯烟浮望望林影,浅浅笑道:“我走了。”
林影将她送下楼,刚迈出门,一滴凉凉的雨便落到了额头,这一刻,夏侯烟浮愈发清醒了。
“我若不是皇帝,林影岂会跟我?”
夏侯烟浮回头,花颜之上笑容不减,眸中的光芒却似乎不同了,她握握林影的手:“下雨了,你回去吧。”
“等等,我给你拿伞。”
林影转身回去,不大会儿便拿了一柄油纸伞出来,他亲自给夏侯烟浮撑开,温言嘱咐:“天黑雨大,一路当心。”
她从他手中接过伞,笑了笑:“谢谢小影关心,夜路我走多了,不怕的。”
林影目送佳人离开大院,看着院门关上,才转身回去,夏侯烟浮在红袖红绡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坐稳后,二女便驾马飞快往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夜雨下的越发绵密,雨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铮铮如金鸣,似乎小小的伞快要遮不住了,红袖给她换了一把更大的伞,护着她往承光殿而去,快到了,才发现有一人跪在殿前的玉阶上,而跪着的那人旁边站着翠翠。
夏侯烟浮愣了愣:“何人在此?”
后快步上前,近前才发现是顾晗的贴身侍女——朱砂。
“朱砂?怎么了?”夏侯烟浮出声问道。
见夏侯烟浮到来,朱砂转向她,对她磕头并哀求:“陛下,陛下您去哪儿了?快去看看皇后主子吧!”
“放肆!”
一道厉呵凭空响起,厉呵过后,便是啪地一声巴掌声,打朱砂的,自然是翠翠。
“陛下去了何处,岂是你能过问的?”
“是是是,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朱砂磕头砰砰作响:“陛下我错了,翠姑姑我错了,但是皇后他……”
“皇后如何了?”夏侯烟浮心一咯噔,感觉不妙,朱砂深夜来此,莫不是顾晗出事了?
朱砂哭着道:“皇后主子生病了,陛下快去看看吧,他……他念叨您呢。”
夏侯烟浮命人备轿辇,立即随朱砂往坤仪宫去,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朱砂深夜冒雨来此,莫不是顾晗生了大病?
“朱砂,可有请太医给皇后瞧瞧?”
“请了请了,可是皇后吃了药也不见好。”朱砂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不对啊,昨天顾晗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生了这般重的病?”
朱砂低着头,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对夏侯烟浮道:“陛下,恕奴婢多嘴,您已经十日没见过主子了,主子他……七日前便病了,只是为了不给您添麻烦,没有告诉您。”
夏侯烟浮心一震,七日前便病了?为何没人跟她说?
“朱砂,你好大胆子,皇后生病,为何隐瞒?”
朱砂噗通一声跪地,低垂着头,声泪俱下的说:“奴婢不敢欺瞒陛下,只是皇后不让告诉您,您日理万机无比繁忙,他怕打扰了您。”
听朱砂这么说,夏侯烟浮觉得羞愧不已,她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不过是在顾良时和季显荣那儿忙,虽然也过问政事,但日理万机无比操劳却是谈不上的,她日日沉醉温柔乡,满心满眼皆是顾良时和季显荣,哪顾得上管顾晗几分?
她红着脸,清咳了几声,对朱砂道:“你起来吧,我们快些去坤仪宫。”
得了命令,抬轿的人加快了行进速度,朱砂亦急趋而随,不多时便到了坤仪宫,夏侯烟浮顾不得夜雨绵密,没有打伞就直直向顾晗的宫殿跑去,翠翠追在她身后,给她打伞并叮嘱她注意保暖。
皇帝既来,顾晗宫中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齐呼万岁,夏侯烟浮顾不得理会她们,直向顾晗的卧室去,见到顾晗,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顾晗安静地盖着蚕丝被躺在宽大的床上,脸色苍白,秀眉微蹙,夏侯烟浮见他如此,心一痛,转而对太医张松道:“皇后生的什么病?”
张松跪倒在地,恭敬答曰:“回陛下的话,皇后感染了风寒,已经服了药了,若要痊愈,还须些时日。”
夏侯烟浮一摸顾晗的额头,好烫,她加重了语气,直视张松:“只是一个风寒就让顾晗成了这样,你们这群太医是摆设吗?”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张松诚惶诚恐道:“陛下,皇后生病,老臣不敢不上心,已经用了最好的药,可是……可是……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便是,只要能让皇后好起来。”
“是。”张松应一声,“陛下,身病好医,心病难除,皇后身上的病,臣已经用了药,但他心上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张松的话点到为止,夏侯烟浮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让翠翠朱砂及一众宫女太监也去了外面,自己留在寝殿中陪顾晗。
“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陛下。”
她除去一身绫罗,卸下满头珠翠,将一头秀发披在肩头,熄了宫灯,放下纱帘,上了宽大的床,钻进了顾晗的蚕丝锦被中。她与顾晗十指相扣,温柔地、细碎地与枕边人说话:“顾晗,我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些天冷落了你,竟是连你生病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妻子的不合格,我该打。你打我几下吧。”
她坐起身,抓起顾晗的手,往自己脸上抽了两下,这一抽,她心里舒服了不少,然后继续对他说:“顾晗,你快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就再不离开了,每天守在你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好好的疼你,顾晗,快快好起来吧。”
“老公,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宫外散散心,你知道不知道,状元楼的菜可好吃啦,尤其那个佛跳墙,哇,那叫一个美味啊。”
“如果你不愿意去状元楼,或者不愿意出宫,我就让人给你买回来,给你尝尝鲜。”
夏侯烟浮和顾晗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说着说着,眼眶就酸了,鼻头一抽,眼泪就不争气的吧嗒吧嗒落下来,她抱着顾晗,感受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忽然就和他念叨起了现代时的事儿。夏侯烟浮在夏朝的日子虽然不错,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现代的时光,那时的自己,是真的无忧无虑,可她还不知好歹,总是抱怨这不如意那不顺心,岂不知做了女帝,不顺心的事更多,她多想找个人排遣排遣,说道说道前世的事情,但没有合适的人,他们不懂她,她也不敢和他们说,只能在顾晗进入梦乡时轻轻诉与他,不盼他能回应,只愿有个“树洞”可以宣泄宣泄。
说道了许久,夏侯烟浮倦意来袭,两眼开始打架,她弯唇一笑:“顾晗,如果真的可以,我宁愿只要你一个,等你好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老公,晚安。”
顾晗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睁开了双眼,欲翻身,却感到身边还躺了一个人,他忙看去,发现是夏侯烟浮时,又惊又喜:“烟浮,你怎么在这儿?”
顾晗一动,夏侯烟浮就醒了,她愣怔半晌,见顾晗望着自己,欣悦地一把抱住他:“顾晗你醒了,太好了!”
顾晗柔柔惺忪睡眼,笑得比春日里的阳光还柔和:“是,烟浮,你怎么在这儿?”
夏侯烟浮蹭蹭他的胸膛,“你还说呢,病了也不告诉我?就自己挺着?”
顾晗抚抚她如缎的秀发,轻轻道:“知道你忙,不忍心打搅。”
“顾晗,你吃醋了吧?”
“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顾晗还倔强着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在意。
夏侯烟浮的目光对住他的目光,直直道:“有,就是有,你吃醋了,你怨我整日陪着小荣和良时,却没有来看你,一定是这样。”
纵被看穿心事,顾晗还是死鸭子嘴硬,他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不肯服输:“我真的没有,你是皇帝,理应有后宫佳丽三千,我是皇后,也理应包容,陛下不必多虑。”
夏侯烟浮捏捏顾晗纤长温暖的手,噗嗤一声笑了:“你呀,你就别再装了,明明在意,却假装无所谓,不累吗?”
她继续展开温柔攻势,“顾晗,我忽略了你,对你关心不够,是我不好,我该打。”
说完,她抽了自己一巴掌,欲再打,顾晗赶紧拦住:“烟浮这是做什么?切莫如此啊。”
夏侯烟浮认真道:“这一巴掌原本该你打我,我知道你不会,所以就自己打自己,只要你不解气,我就接着打,什么时候你不生气了,我就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