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今天心情好吗
这次的咨询进行得很顺利，李欣在这一周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陈泽方都一一替她收集起来。
“李小姐，关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部分，除了房子以外，只有这两张银行卡了吗？”
“是的，我们会定期在卡里存钱。一张是平时的生活费，一张是给孩子以后读书之类的事情准备的。”
“你们共同的卡，胡煜竟然胆子大到用这张卡给小三汇钱。”何颜很生气，她无法理解这种做法。
陈泽方在心里暗暗点头，他对这男的也很无语，心想这年头凤凰男都当的这么嚣张了吗？但出于职业素养，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生活费那张卡他没有动，因为我平时也会用。但是给瑶瑶的那张卡还没到用的时候，我平时只是定期往里面存钱，没有去查过余额。”
“所以除了最开始的半年，后来的每一笔都是李小姐您存入的，胡先生没有再存过对吗？”陈泽方向李欣确认。
“那天去银行问过，确实是这样的。”
“那您可以向银行要一份证明吗？”
“我去问问，下周拿过来可以吗？”李欣问他。
“可以的。”陈泽方回答。
又谈到上周五的那场闹剧，何颜问：“可以告他们私闯民宅吗？”
“可以试试，并且这一次有许多邻居都看到了，都能作为证人。到时候把这个也提交给法院，会对我们更有利一些。”
李欣点头表示了解。
中途来了一个设计院同事的电话，何颜走出办公室，坐在茶水间里接了起来。交代了几句，她挂断电话准备回去，突然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
“要喝点什么吗？”
何颜被吓了一跳，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你有病？”
“你怎么每次一见我就骂人？”梁川舟满脸委屈地端着咖啡杯站在那里。
“突然出现，害我差点被吓死。”
眼前人更加委屈了：“我本来就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是你突然闯进来。”
“那你岂不是从头到尾都偷听到了我讲电话。”何颜谨慎地看着他。
“你刚刚有讲什么商业机密吗？”梁律师挑眉，将咖啡放在桌子上，在她旁边坐下，“而且我还没问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律所里干嘛。”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难说。”
“神经病。”她白了他一眼，起身往陈泽方办公室走。
“你今天心情好吗？”梁川舟喊住她。
何颜回头，皱着眉头一脸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演偶像剧呢？你好吗，我很好那种？”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梁川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下次吧。”
何颜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愣在那里半天，想起来他上次问自己要号码，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下次吧，万一我哪天心情好了。
嗯，就是这句。想明白之后，何颜笑了起来：“原来是要电话号码啊，梁律这么执着，还说对我没意思？”
梁川舟不置可否，只是问：“那你给还是不给？”
“下次吧，万一我哪天心情好了。”
原封不动的再次奉上，何颜看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好心情地走出了茶水间。
因为李欣还有事，从律所出来之后何颜直接回了家。
这个周末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次，生病已经完全好了，也没有加班的压力。舒舒服服地泡过澡，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打开投影仪，然后将客厅的灯都关上，何颜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影。
男女主角是青梅竹马，大学时相恋，毕业工作几年后两人顺利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过幸福的生活没有维系多久，突然而来的金融风暴使男主失业，陷入了中年危机的他从此一蹶不振。为了赚钱养家，女主一个人身兼多职，最累的时候甚至晕倒被送进医院。
但她仍不离不弃地陪着抑郁症的丈夫走出难关，并鼓励他再次找到工作，终于生活渐渐有了起色。然而好景不长，长时间生活的重击使她不再复往日荣光，而丈夫在新公司里又遇到了年轻漂亮的女同事。他被女同事行事果断且朝气蓬勃的个性所吸引，一如当年爱上妻子那样，他再一次疯狂地坠入了爱河。
自幼时起，几十年的相知相伴抵不过新人在枕边的几句温言软语，终于有一天丈夫向她提出了离婚。面对妻子崩溃的一声尖叫，男人哭着说：“对不起，我已经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就像我当年不可抑制地爱上你那样。这段日子我日日都背负着强烈的负罪感，理智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做出抉择。”
“所以你选择了她。”妻子看着他，泪珠大颗大颗落下。
男人不敢再与她对视，低头沉默良久，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
经典又俗套的爱情故事，何颜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关了投影仪，整个人落寞地陷在一片黑暗中。
我已经不爱你了，多么直白又残忍的一句话。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闭上眼，一头栽倒在沙发里，努力让自己放空思绪。
周一上班的时候，主任将她叫到办公室。
“百山县有一个项目，前些时候队里有个同事受了伤，现在人手不足。进度还剩下一个月，我打算派你去一趟。”
“我都行，一切听院里安排。”
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准备一下，时间紧迫，明天就出发吧。”
何颜下班回到家里先订好了机票和车票，然后她给李欣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出差一个月，之后就不能陪她去律所了。
李欣表示理解：“工作要紧，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还能有什么事，已经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李欣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去这一个月也好，工作忙起来，就不会再去胡思乱想。”
“希望吧。”何颜没有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皱成一团的名片，迟疑了一下，她想起来是梁川舟那天给她的。上次回到家里她忘记将它拿出来，就直接连同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里洗了。何颜将名片摊开，上面的电话号码里有几个数字已经辨认不清。
萍水相逢几场，看来确实没什么缘分，何颜心里想着。她将名片捋平，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周李欣同公司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她再次来到律所，迎面撞上从会议室出来的梁川舟。
“李小姐您好。”梁川舟向她打了个招呼。
“梁律师您好。”李欣礼貌回应。
“李小姐今天一个人来？”
听出他问话背后的意思，李欣解释：“何颜临时出差一个月，所以我一个人。”
梁川舟点点头表示了解：“原来是这样，那李小姐先去忙，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先回去了。”
李欣微笑点头，正要往前走，梁川舟喊住她。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欣问：“梁律师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方不方便给个何颜的联系方式？”
李欣愣了一下，之前见他们两人的相处，即使不算太熟，但她以为也应该是已经存过联系方式的关系。
见她没有说话，梁川舟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冒昧了。”
李欣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梁律师不要误会。”说着她找到何颜的微信号，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梁川舟。梁川舟在手机上快速输入，发送完好友请求后将手机还给李欣。
“谢谢李小姐。”
李欣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不客气，便去找陈泽方了。
何颜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前和大部队汇合。一起吃过晚饭后，她和同事坐在餐桌前休息。
“加个微信吧何颜，以后大家好联系。”李工提议。
于是大家纷纷拿出手机。
何颜点开微信界面看见一个好友请求，她没管，先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大家扫我吧，不然我一个一个扫不过来。”
洗漱完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一一通过好友请求，点开最后一条，头像是一副山川河流的山水画，备注显示：梁川舟。
何颜迟疑了几秒，随即猜到应该是李欣在律所的时候给梁川舟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