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年,锻骨大成
七月流火。
演武场上,只见一身高一米九,体重至少一百八十斤的壮硕青年。
在炎炎烈日下,手持一把九尺长的铁杆大枪,练习着枪法的基本功。
拦、拿、扎!
一板一眼,一丝不苟,青年的神态无比认真,每一次刺出都做到了全神贯注,毫无保留!
青年赤裸着上身,浑身皮肤呈古铜色,如黄铜一样,在阳光下反射着暗棕色的光芒。
青年并不像其它清朝人一样留着一条金钱鼠尾辫子,而是留着一头不到五毫米长的板寸发型。
不认识的人,估计会以为这位青年是哪家寺庙里出家的和尚。
这位壮硕的青年正是余恪。
此时余恪的身上满是汗水,滴落的汗水甚至打湿了裤子。
他下身成马步桩,如立地生根,每一次刺出大枪时,马步又会自然而然的演变成弓步。
余恪浑身的力道仿佛拧成了一根绳子,这股力道庞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由地而起,直达枪头处。
每一次刺击,余恪都会保留三分力,但即便如此,枪头刺出时依然快得化作残影,同时发出低沉的爆鸣声。
他浑身气血翻涌不止,不停地淬炼着身上每一寸皮肉和筋骨。
每一次出枪,余恪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会涌出许多夹杂着体内废污的汗水。
手中的长枪足有五十斤重,但这点重量对于余恪来说,几乎像不存在一样。
四年前抻筋大成,余恪掌握了锻骨之法时,便已经拥有了千斤之力。
霍家武馆里所有的学徒,包括那两个早早就开始锻骨的师兄,都已不是他的对手。
四年后的今天,余恪甚至能单手轻松举起院子里近半吨重的花岗岩石墩子。
即便是养脏大成的霍恩第,也不敢说百分百能胜过他。
当然,换做十年前的霍恩第,击败余恪轻轻松松。
但如今霍恩第已年近半百,气血开始走下坡路,力气比年轻时大有不如。
靠着一身神力,余恪已能在养脏大成的霍恩第手下坚持个几十回合。
说实话,余恪也弄不清楚他这一身比拟古代悍将的力气,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只是每日按部就班的练拳习武,淬炼身体。
上午练武,下午学医,晚上练习周天小还功,每天的药膳不能少。
七年如一日。
自然而然地便拥有了这一身神力。
或许就和这一颗几乎过目不忘的大脑一样,是他的金手指吧?
七年过去。余恪也已经十七岁了。
不过光从外貌上来看,估计没谁会把他当做十七岁的少年。
倒不是余恪长得又多丑,或者多老成。
而是因为余恪实在太强壮了,堪比勇次郎那种。
光是往那一站,都能吓得小孩三天连续做噩梦。
普通的穷苦百姓站在他面前,只到他胸口位置。
余恪目光炯炯地盯着枪尖,突然长枪一收,枪口翻转,在演武场上耍起一套枪法。
霸王枪!
这套枪法的名字虽然霸气,但并不是什么深奥的枪法,跟那位乌江自刎的霸王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套寻常的兵器功夫罢了。
这套枪法中除了枪法的基础要领,拦、拿、扎外,还有崩、点、穿、劈、圈、挑、拨等一些基础招式,不成体系。
除此之外,就是九式老套的枪法套路:蛟龙出海、力拔山河、回马枪等等。
这些套路套用到拳法刀法或其它兵器上,或许本来就是其它兵器法门上化用来的。
但即便是最烂大街的功法,只要练到精深处,也能拥有不凡的威力。
余恪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大枪,平复气血后,走向院子演武场角落。
院子角落摆着一大缸清水,都是今早从井里打上来的。
拿起水瓢,连续灌下几大瓢甘冽的清水,才终于缓解了口渴。
余恪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张毛巾,搭在肩上,提起木桶走向后院。
路过前院的演武场时,几位拳馆学徒见到他,立刻笑着跟他打招呼。
“余师兄。”
余恪点头回应,脚步不停的来到后院水井旁,将木桶投下水井,打上来一桶清凉的井水,迎头浇下。
“痛快。”
用毛巾擦拭干净身体,余恪穿上麻布马褂,走向前院。
此时已临近正午,学徒们大都已经离开了拳馆,只有寥寥两三位还在练拳。
“师父。”
相比七年前,霍恩第白头发多了不少,身子也瘦了很多,但依然很精神。
其实按理来说,练武之人,特别是练内家拳,应该比寻常人更加长寿才对。
霍恩第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更不应该有白头发。
但霍恩第不仅仅是内家拳师,更是一位开馆收徒、在天津城里小有名气的拳馆馆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些年,几乎每个月都有江湖客、过江龙来上门踢馆。
作为津门十九家拳馆之一的拳馆馆主,不管对手是强是弱,他都得应下来。
不应,拳馆的招牌就砸了!
这些对手中,一部分只是二三流的锻骨境界的拳师,一部分则是明悟了内劲,养脏境界的拳术大师。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练武之人,胜败输赢是常事。
这些年与人交手,霍恩第自然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过。
外伤好医,内伤难愈。这些内伤积累下来,久而久之,霍恩第的身体自然越来越差。
虽然擂台上被打伤了,但霍恩第却不能漏了底。
正如《一代宗师》中丁连山的那句话:
一门里有人当面子,有人当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
霍家拳馆比不上通背、形意、八卦这些大门派。
一代真传只有二三人,没有面子里子之分。
所以霍恩第既是面子,也是里子,不能输。
一旦输了,霍家拳馆的招牌就砸了。
“恪之,”霍恩第神色淡淡,递来一张红纸。“刚刚来了个南方洪家拳的拳师,递来一张战拜帖。”
“三天后菜市口摆擂,动静闹得不小。这是条过江龙啊。”
余恪打开拜帖嗤笑一声:“这是把我们霍家拳当软柿子捏呢?”
“师父,我来吧,刚好我这两天才锻骨大成,需要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