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做自己想做的事
晚上,阮眠终于收工,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化妆间卸妆。
今天她拍摄的戏份,仍是在监狱里受尽折磨,然后终于被张值所饰演的男主角救出去的戏码。
整整一天的戏份既折磨她的精神力,又折磨她的身体,简直让她身心俱疲。
所以在卸妆的时候,她已经连话都顾不上跟化妆师说了。
这时候,小杜却坐到她的身边,小声道:“阮姐,出事了。”
阮眠现在一听到“出事”这两个字就害怕,她立即扭头去看小杜,心脏都沉到了肚子里:“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张悦的父母带着张悦,跑到酒店门口跪着赔罪,引来了好些记者,我们派人去劝了,可是劝不动,他们说不见到你他们不走。”
还有这种事?
这哪儿是赔罪,这不就是在威胁她吗?
阮眠本来都打算把张悦给抛到脑后了,谁知道她这么的阴魂不散,到现在还不断的来折磨她,简直是有毛病。
“保安呢?酒店的保安也不管吗?”
小杜无奈:“她们跪的地方,刚好在酒店的管辖区域以外,再说了,记者就在周围看着呢,他们就算想管,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要不然他们撒起泼来,酒店这边的形象也会受到损害。”
“那怎么办?我现在去见他们?”
“当然不行!”
小杜立马摇头。
“你去见他们,正好让记者拍个正着,到时候你就骑虎难下,只能原谅他们了,公司的意思是你今晚先别回酒店了,找个别的地方住下,然后公司出个公告,让法律来裁判,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司就行了。”
阮眠轻轻点头:“这样也好。”
主要是她实在不想再跟张悦他们一家子周旋了,累心。
不过,一想到张悦的脸,阮眠又有些心软。
当时在酒店门口刚见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还觉得那小姑娘挺可爱的,而且,她的年纪那么小……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如果她真的有可能从此改过自新,这样绝了她的后路,会不会反而变成毁了她的凶手?
阮眠烦躁的叹了口气。
一方面,她觉得网上的那些暴力攻击,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已经算是很严重的惩罚了,也许,她是时候收手了。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些事给公司带来了很多麻烦,如果因为她的一时心软,没有处理妥当,给公司带来更多麻烦的话,她会内疚死。
因此,在坐着车往别的酒店去的路上,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给楼蕴年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她本来还想着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边的状况才能不让他过于担心,哪知道他竟然直接开口:“知道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次表现还不错。”
阮眠有些惊讶:“你不会是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吧?”
“笨蛋,这么明显的事我如果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做你的‘哥哥’?”
“我叫你哥哥,又不是因为你聪明。”
电话里传来楼蕴年低低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笑声,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都不见了。
阮眠靠在车窗上,心底也柔软了起来:“阿年哥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我作为一个成年女性,需要这么跟她认真吗?”
“成年女性?如果我没记错,你也只比她大六岁而已,就像我比你大六岁,你觉得,如果你做错了事,我就不可以惩罚你了吗?”
“那不一样,她未成年啊!”
楼蕴年声音平静:“未成年和成年的界限都是人定的,而且,还是很久之前定的,且不说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个界限早就应该提前至少六年,就算不变,你也不必把自己锁死在别人制定的框架里。”
阮眠叹口气:“可是,她已经受到很多惩罚了,再继续下去,有点过头了。”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原谅她了?”
“也没有。”
楼蕴年又笑了一声:“你会打这个电话,说这番话,就说明你已经原谅她了,但你担心,原谅她之后,她会继续做伤害你的事情。”
他说的笃定,让阮眠甚至没有还口的余地。
而实际上,她也不想还口,因为楼蕴年等于是说进了她的心底里。
“那我该怎么办?”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阮眠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我怕……”
“不用怕。”楼蕴年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放心去做,就算做错了,也还有我。”
这话简直比她还任性。
不过不得不说,听到楼蕴年这话之后,阮眠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一直依赖楼蕴年不好,但不得不说,有个人能够给她依赖,让她可以安心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这种安心感,实在是太让人幸福了。
挂掉电话之后,阮眠立即朝司机发话:“调头!”
司机一怔,转头看向小杜,小杜又看向阮眠:“阮姐,那个张悦不是正常人,你要是原谅她,她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她会变本加厉的!”
“那就等到她变本加厉的时候再惩罚她,至少她现在已经承受了她该有的惩罚,我们再继续下去,变成加害者的就是我们了,你希望我拍戏工作的时候,一直带着这种内疚心虚和心理负担吗?”
小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在碰触到阮眠坚决目光的时候,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虽然说她是公司派给阮眠的助理,遇到事情应该以公司的命令为主。
可她知道,公司很宠着阮眠,现在拒绝阮眠,让阮眠亲自跟公司联系,再传达命令给她,只会让阮眠对她失望。
而她暂时不想离开阮眠。
因为工作这么久,阮眠是她照顾过的最让她感觉轻松的明星了。
“好吧,调头。”
于是,她只犹豫了片刻,就妥协的朝司机下了命令。
酒店门口,一家三口正紧紧的跪在一起。
冬初的夜晚,风非常的大,地板更是又冷又硬,张悦只跪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些受不住了,却被父母紧紧的拽住,不允许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