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自从赶我出家门，他就没了这权利
付丽丽想了下后道，“我倒有个合适的，就是以前我家的保姆，叫张姐，她在我家做了将近二十多年保姆，我就是她带大的，前些年我爸妈去了农场，她就回了农村老家。
辞退吧，闹僵！
忽然见媳妇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又想到什么好名字了？”
这年代，产假非常短，前后加一块儿总共才56天，不像几十年后，动不动就是上百天，有的省份甚至长达一年时间。
真要用了这么老掉牙的名字，等将来孩子大了，还不得埋怨死他。
说法各种各样，有说运气的，有说靠真本事，最多的就是拉扯到男女那点事上。
“秉昆，我爷爷奶奶就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父亲，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能不能……让老三跟我姓？”
王立冬继续念起了信，“……秉义秉昆下来，就是忠字辈，三个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周忠东、周忠方、周忠红……”
76年5月，贵洲的工程建设吃紧，上面决定从隔壁的川蜀调一批老工人支援。周志刚这个八级瓦工兼工作积极分子赫然在名单上，他得知后，大喜。
可学了没几天，就开始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等谈恋爱后，都抛到了脑后，有了孩子后，教材都不知道扔在哪个角落里了。
这天，王立冬一家正吃着晚饭，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保姆张嫂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青年人，“你找谁？”
从川蜀道贵洲，对别人来说是个苦差事，可对他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甚至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
老丈人看着女婿的录取通知书，连连扼腕，398分，京大水木随便上，可志愿没填好，如今只能上哈大了。
“孩子跟你姓，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了？”
见王立冬半晌不说话，付丽丽以为他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师傅，你的信，吉春来的。”徒弟郭诚笑着递上一封信，周志刚停下手里的活，接过看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然是小儿子亲笔写给他的，自从父子俩闹僵后，小儿子就没给他写过信，平时的来信，老伴都是让小儿媳妇代笔。
“谁的信？”王立冬接过，一看笔迹，原来是周父的信。他打开信，一共两张纸，开头就责怪他隐瞒付丽丽怀孕的事情，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直不告诉他，孩子都生下来了，才通知他。
乔春燕一下又成了光字片的焦点，邻居们纷纷讨论这位小太阳是如何咸鱼翻身的。
不少人都打起了周家房子的主意，正好老周家现在也没人住……
咦，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蔡晓光苦笑道，“我被京城电影学院录取了，可厂里不放人，说是因为我爸的原因。可我打听了，这次取消了证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和你嫂子说一声，让她跟她爸说。”
等蔡晓光重新坐下后，王立冬道，“你们拖拉机厂是市属还是省里管？”
“2个月后考试？”国庆赶超对视一眼，没戏。
周母不禁唠叨了两句，他们光字片大多都是关内过不下去的，才来到吉春讨生活的苦哈哈，这么多年，都是靠大家帮衬才度过了一个个难关。
“妈，乔婶可是有正经工作的，哪可能天天来帮忙。”
“他们担心会被扣上乱七八糟名头。”
今年过年的时候，张姐听说我爸妈回来了，就来吉春看了我爸妈，还问能不能回来继续做保姆，可我爸妈没答应。”
投资了三十多万，建了一座‘焖烧法活性炭生产车间’，1975年建成投产，年生产能力为50吨。
周母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就往厨房走，王立冬喊道，“妈，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只能出口转内销，可这东西，四海目前用处不多，集中于制糖、制药和味精工业，这些厂家都有固定的进货渠道。
周蓉见到父亲，既惊喜，又惊讶，“爸，你怎么来了？”
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王立冬一把拉住蔡晓光，“别急，晓光哥，我还没说完呢。”
王立冬扔了根牡丹给小王，接过工资单，看了眼最后一栏，实发工资：42元，就光秃秃的纯工资。
“晓光哥，快请进。”王立冬站起身，来到了门口，请蔡晓光进了屋里，蔡晓光见周家一家子正在吃饭，有些不好意思。
“妈，请保姆最好不要请熟人或者亲戚，要是人家干得不好，你是辞退还是留着？
孙启生调来前，木材厂正准备扩建‘家具车间’，上‘组合家具’项目。这点子还是王立冬提供的。
回到车间，发现大多职工都在磨洋工，赶超叹了口气，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们厂迟早会和隔壁的酱油厂一样，工资都发不出。
“这都什么年代了，早不流行了。”他的儿子他做主，“名字的事，就不麻烦我爸了，当年他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我赶出了周家的，还好意思给孩子起名字，厚脸皮。”
周志刚正带领着自己班组，和其他二十五个班组，共计3000余人，热火朝天忙碌着。
王立冬前几年就一直在两人耳边唠叨，会恢复高考，两人要是想上大学，就抓紧学习。
周母哼了一声。
第一年出口了20吨活性炭，换回了金灿灿的美金，孙乌龟受到了上面的嘉奖，这厮可得意坏了，厂里的质疑声消失得七七八八。
“太难听了。还有，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还有辈分一说。”
木材厂发工资日。
“来了来了。”王立冬拿着三个奶瓶来到客厅，往三个小家伙嘴里一塞……世间瞬间安静了。
“快说。”
这是吓破胆了。
刚开始两人还兴致勃勃，把自己以前的初中教材挖了出来，又问邻居朋友，凑了一套高中教材。
“恢复高考了！”
听起来不错，王立冬打算试试。
周母瞪了小儿子一眼，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丽丽怀孕后，她就叮嘱小儿子，写信给家里人报喜。
周母还要劝两句，大孙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接着老二老三也有样学样，周母赶紧检查了一下，应该是饿了，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丽丽怎么还不回来？”
见此，王立冬和媳妇商量，给家里找个保姆，否则要不了多久，周母就得累趴下。
蔡晓光笑着道，“这里是周秉昆……”
……
“孙乌龟这王八蛋！”
王立冬不想欠乔家人情，欠别家还好，乔春燕家人情实在太贵了……
一年多下来，仓库里积压了上百吨次品碳。整个红星木材厂一年赚的，基本都贴补这上面了。
王立冬侧过身，“说。”
财务小王看到他，打趣道，“哟，王工今天怎么亲自来领工资了？”
“三把手！”
“说的上话吗？”
王立冬闲来无事，就跟着两发小，一起来到了财务室。
“哇哇哇……”忽然一阵大哭声响起，没一会儿房间内就响起了三重奏，王立冬有些咬牙……
少了个帮手，可忙坏了周母，照顾一个孩子都挺吃力，更不用说是照顾三胞胎了，另外还得加上一个半大的冯玥，没两天就有些精疲力竭。
以前他有想过几个名字，可都是不连号的，找郭诚要了新华字典，研究了好几天，才最终确定了周家第三代的名字。
王立冬又打听了张姐的一些情况，48岁，丧偶，老实本分，家里二子一女，都已经结婚。
郭诚立即送上祝福，马屁话不要钱的从嘴里蹦出来，周志刚兴奋的在休息棚转了两圈，忽然想到一件事，还没给三个孙子起名字。
……
问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周志刚放下女儿的信……半晌后，无力叹了口气。
周志刚重重拍了拍一旁的徒弟，开怀大笑道，“秉昆媳妇给我们老周家生了三个大胖小子。”
可惜设备都到位了，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忽然一份调令，厂长高升一级，去了一家家具大厂当厂长了。
……
身后的赶超探头看了眼，忍不住骂了句国骂，两年前，他们家具车间，每月奖金加补贴，少的有七八块，多的都有十四五块。
国庆觉得赶超有些杞人忧天，而且厂里亏不亏他们想再多也没用，又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就好办了，我岳父有个学生在吉春政呋工作……”
风头一时无两。
“月底了，忙着做账做报表呢。我去冲些奶粉，”王立冬到厨房用温水，冲了三瓶奶粉……就算媳妇回来了，照样得冲奶粉，就算底子再厚实，恶虎也怕群狼。
而周家的两位尖子生，周秉义顺利参加了第一届高考，顺利考上了京大。周蓉却被冯化成拖累，审核没有通过。
孙乌龟，大家给现在的厂长起的绰号，本名孙启生，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人不高就一米五出头点，还是个驼背，最喜欢背着手到处溜达，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大乌龟游街……
“这就好。”
留着吧，闹心！
……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爸可是三孩子的爷爷，爷爷给孙子起名字，天经地义。”
“你爸妈为什么不答应？”
“晓光，晚饭吃过没有？”
第二天他和老娘说了一下请保姆的事，周母听说一个月要付50块的工钱，就有些心疼，“要不让春燕妈过来帮忙，她白天也没多少事。”
众人围在周家院门口，纷纷议论周家老屋到底有啥特别，否则整个光字片就他家出了三个大学生。
“废话，为了这一天，我都准备了五六年了。”
入夜，把三个小豆丁都哄睡着后，王立冬和媳妇说起了周父给孩子起名的事，“孩子的名字得尽快确定下来。”
等周志刚探亲结束回到单位，没过半月，周蓉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冯化成已经被释放，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冯化成偷偷去了京城，她已经请假，准备走一趟京城。
周母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听着挺大气的，而且你发现没有，三孩子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多好！”
周蓉这次倒没顶嘴，而是顺着父亲说了两句软话，接着又问起了母亲和玥玥的情况……
郭诚很有眼力劲地送上一杯热茶，周志刚喝了两口，暖了暖，撕开信封，就一张纸，粗略一扫……两行字。
周蓉高兴的给父亲倒了一杯热茶，父女俩干坐了一会儿，周志刚没憋住，先开了口，“化成怎么样了？”
因为女儿周蓉就在贵洲。
周家两兄弟同时考上大学，一个是省状元，一个是京大，消息一下轰动了整个光字片，等周蓉也考上了京大后，周家老宅门前就变成了菜市场。
蔡晓光猛吸了两口烟，“你姐和我提过两句，我还以为是你和你爸闹翻了……”他把烟pg摁在烟灰缸里，拿过信封站起身说了句‘我再想想办法’，就准备走人。
贵洲一处建筑工地
“三个娃，吵得我头疼。”王立冬请蔡晓光来到了一角的会客区，上茶上烟，两人寒暄了两句后，蔡晓光递上一封信，王立冬接过看了下，是蔡晓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恭喜，晓光哥。”
“我们家具车间辛辛苦苦赚的，都被他们活性炭给亏光了！”
你帮我，下次我帮你，关系就是这么处出来的。
“你都打定主意了，还来问我！”周母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重新回到沙发旁，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快给妈念念。”
第二年，资格全面放开，周蓉才有惊无险，考上了京大，和周秉义成了一个学校的同学。
新来厂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组合家具’项目给否了，然后亲自引进了一个新项目，“生产活性炭。”
付丽丽紧抱住他，“老公……”
周志刚冷哼一声，自顾自走进了山洞里，走到饭桌边找了凳子坐下。
“市里，怎么了？”
他搂住媳妇道，“没有，我在想是让老三跟你姓还是让老二……”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就等到时间吃午饭。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吼，“恢复高考了！”
他和副组长打了声招呼，带着徒弟到了临时用毛竹搭建的休息棚。
话说乔春燕，如今又抖了起来，被报社辞退了半年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找了什么关系，摇身一变，成了吉春电视台的一名记者。
“吃过了。”蔡晓光和周母及付丽丽打了声招呼，再看了看躺在婴儿床里的三个小家伙，羡慕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王立冬把录取通知书放进信封，“晓光哥，实不相瞒，我和我大哥的关系非常差，我那位大嫂……”
王立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别，能花钱解决的事，千万别用人情。将来等还人情的时候，就得加倍还回去。”
“咱们光字片，就周家建了两间房子，在咱们光字片属于独一份，咱们光字片的气运全都集中在了周家……”
“秉昆，你参不参加？”
一人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了。’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昆儿，奶粉冲好了没有？”
呵呵，老丈人平时表现得很洒脱，对传宗接代的观念也是嗤之以鼻，原来全是装的。
1977年12月，王立冬参加了高等招生考试，没有任何悬念，一个多月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半年前，两人就开始琢磨名字了，列了一大串起码有百来个，可如今都满月了，还没定下来。
周志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便细问了火车站来龙去脉，等周蓉讲述完，他严厉批评了夫妻俩，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却依旧没吸取教训。
起的啥玩意儿这是。
讨论来讨论去，就这个说法最合理。
等大部队赶到贵洲第二天，周志刚就向队里请了五天假期，女婿干了件蠢事，被抓好几个月至今没放出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女儿。
冯化成四十好几的人，做事依旧那么冲动不考虑后果，而周蓉作为他的妻子，应该及时阻止这种冒险行为。
月底，付丽丽休完产假，重新回单位上班了。
“你同意？”
……
没念几个字，周志刚激动地站了起来，看得一旁的郭诚有些莫名其妙。
“自从赶我出家门，他就没了这权利。”
可第二年上半年，出口了30吨，退回了28吨，原因是工艺水平和产品质量都不达标。
自从三年前，厂长换人后，待遇是每况愈下，去年还有粮食补贴，虽然就21元，但蚊子腿也是肉，现在倒好，一毛都没了。
“这些年化成的表现非常好，他单位已经同意出面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了。”
等赶到周蓉的住处，见女儿一脸憔悴，整个人都瘦脱相了，责怪的话，瞬间又咽回了肚子里。
直到年底，周志刚才收到了女儿的回信，冯化成因为参与敏感事件，又被抓了起来，她人已回到贵洲。
三人领好工资，骂咧咧出了财务室。
周母不死心，又提议在光字片找保姆，只要生过孩子的都会带孩子，每月二十块钱，大把人抢着干。
赶超国庆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的恢复了。
王立冬敷衍道，“一时忘了……妈，别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