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你可是福堂叔的亲密战友
田福堂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随即喊来田海民，等孙少安来了以后，就死死盯住他，要是有闹事的苗头，就把孙少安给拖出去。
田海农接过大前门，高兴地摆手道，“谢谢福堂叔，不辛苦。不辛苦。”
白主任笑笑，“那你忙，我们自个进去找位子就行。”
小妹兰香转了转眼珠道，“大哥，我也想去吃酒席。”
田福堂立即招来田海民，“少安娃，今天来的亲戚太多，院子里都坐满了，我让海民陪你坐院子外面。”
带头的工安捂着鼻子上前，盘问了几句，加上小汽车作证，一众工安也不嫌屎尿的臭味，手忙脚乱抬着父子两人进了小汽车，李登云忙道，“安排几个女同志，救我爱人和福军同志的爱人，”说着他手一指二十多米外的草丛……
孙玉亭举起右手道，“我向太阳发誓，支书，我可全是为你考虑。现在少安可不是泥腿子了，一个月能赚上两三百块。
王立冬走到金俊武一桌，掏出大前门散了一圈，“怎么让你坐外面，你可是咱们大队二大队队长。”
……
他问孙玉亭道，“名单上的人都通知到了？”
田海民领着王立冬来到了院外最边上的一个桌子，看着一桌子全是青年汉子，他笑笑，让小妹坐下后，他找了一个凳子加塞在了旁边。
润生搭着好朋友孙少平肩膀道，“少平，没想到咱们俩成了亲戚了。”
田福堂忙递上一支烟，“你说？”
孙玉亭急匆匆赶到院子外，拉着大侄子到了一角落，道，“少安，事情妥了。支书同意你和润叶订婚了。”
孙玉厚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要骂娘，不过最后还是憋住了，冷哼道，“家里今天有事，饭就不去吃了。”
来到厨房，见到老伴正忙着弄早饭，问道，“润叶呢？”
金家人一脸懵逼，订婚当天换人，还能这么搞法，“怎么变成孙少安了？今天不是润叶和李副主任儿子的订婚宴吗？”
润叶妈埋怨道，“你都这岁数了，丢人就丢了。润叶以后怎么办？！我就说少安娃不错，你非要找什么李副主任的儿子……”
孙玉亭忙道，“我刚说半句，少安就一口回绝了。”
“这事就我自己去吧。家里这边，玉亭你帮忙盯着点。”田福堂又叮嘱了几句后，就跨出了院子。没一会儿功夫，他人就到了孙玉厚家。
田福堂满脸堆笑，“同喜同喜。”
田福堂坐上炕，黑着脸道，“还没到，应该是路上耽搁了。”
王立冬道，“我想见一下润叶，恭喜她今天订婚。”
田福堂“啪”的拍了下饭桌道，“我还不是为了润叶好。”
他们计划九点半到达双水村，一路上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忽然屋外响起李向前的大骂声，几人赶紧出门看情况。
“……”
一辆小汽车，竟然抛荒在了马路上……立即引起了路过行人的主意，随后发现路边蹲着好几个光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
田福堂感慨道，“少安娃现在可是了不得，我听说他现在一天就能赚好几块。”
孙玉厚提着一捅猪草往食槽里倒，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喊声，提醒小猪们，开饭了。
孙玉亭笑着道，“喜字和红绸布这些，过会我就让人给贴上。”
田福堂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似的，差点跳起来。
白主任打量了一番，发现院子周围没停小汽车，便询问，“李副主任和你未来女婿到了没有？”
这串声音，就像打响了发令枪，向前母亲和润叶二妈也先后窜出了小汽车，跑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就知道没二爸你办不成的事情。”王立冬递上一根大前门道，“二爸，马上让人去通知我爸我奶奶他们，过来吃席。”
田福堂询问道，“今天就是订婚宴，贴喜字，合不合适？”
田福堂愣了愣，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少安，你说中午会去我家吃席？”
孙玉亭抽了两口烟，看着大侄子道，“少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田海民道，“今天福堂叔可是下了血本了，杀了一头猪，足足150斤，八个凉菜里边有两个荤菜，红烧肉和烧鸡，”说话间，一桌子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向前父亲发现儿子满头大汗，奇怪道，“向前，你怎么了？”
“俊山叔呢，没来？”
王立冬道，“可要是我和润叶成了一家人，二爸你和福堂叔就成了亲戚，在古代称作外戚。田海民只是福堂叔族人，可你是润叶二爸，关系可要近许多了。
“福堂叔，这院里院外的菜都一样吧？”王立冬询问道，“可别区别对待啊。”
孙玉亭往村口张望了一下后，小声道，“支书，会不会是小车抛锚了？”
王立冬有些无语。合着在大家眼里，自己就是最悲催的那个娃。
……
王立冬早就被屋外的动静吵醒了，穿上衣服就推开房门，看着田福堂道，“福堂叔，我中午会去你家吃席的。”
老汉孙玉厚的脑袋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谁能帮他解惑。
最近几天向我打听少安娃的人家，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好多都是吃公家饭的女娃娃。”
孙玉亭道，“支书放心，昨晚上我已经全部都通知到了。”
润叶不高兴道，“爸，别老拿我坐挡箭牌。这门亲事是为你好，为二爸好，为二妈好！”
“俊山叔可是咱们村的副支书，正坐主桌陪公社领导呢。”
孙玉亭接过烟点上，美滋滋抽了一口，“支书，今天这场订婚宴，其实是润叶和少安娃的订婚宴，李向前和润叶根本没什么关系。
“少安娃以前是因为家里出不起彩礼，否则就他这样的好后生，想挑哪个就哪个。
孙玉厚见田福堂就要去敲大儿子的门，忙伸手拦住，“少安今早才睡下，我待会会和他说的。”
田福堂点点头，掏出一包烟递给了小青年道，“海农，辛苦你了。”
王立冬道，“二爸，如今福堂叔是器重你，可到底没什么亲戚关系，你对他来还有田家人来说，就是个外人，以后福堂叔要是退休了，你觉得他会推你做支书还是海民做支书？”
润叶二妈心里一阵鄙夷，真是狗肉上不得席面。
王立冬抓住女友的手道，“你爸八成会同意的。”
双水村
车里异常安静，三人都沉默不严。
田福堂掏出烟，递上了一根，“今天是润叶订婚的大日子，我过来和你说一声，中午来家里吃个饭。”
孙玉亭解释道，“我特地找人打听了，城里人现在办的订婚宴搞的和结婚没甚两样，就少了洞房花烛。”
王立冬喝干酒后重新倒满，来到老同学刘根民前，碰了一个，“老同学，谢谢！”
孙玉亭不由打了个冷颤，慌忙道，“少安，真有那么严重？”
田福堂没再坚持，见好就收道，“玉厚，这事你可不能忘了，一定要和少安说啊，让他中午有空，一定要来我家吃席。”
在你一言我一句的奉承声中，一顿早饭吃的是欢声笑语不断。
两个公社主任原本想着田福堂今天要栽了，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一手，有些感慨真不愧是他们公社的常青树。
……
此时，王立冬带着小妹兰香来到田福堂家前，见到田福堂和二爸孙玉亭，打了声招呼，然后装模做样四下张望了一番，“我怎么没看到向前的小车啊？李副主任一家今天是乘公交车来的？”
王立冬不满道，“杀猪竟然不叫我来杀。肥水流了外人田，这福堂叔，还是咱们村支书咧。”
王贵闺女，就咱们公社招待所服务员，眼光高的很，昨天托人找到我婆姨，说是相中了少安娃呢。”
润叶二妈立即送上马屁，“领导，我给我家福军做了二十年的饭，就没听到过他一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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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亭一拍脑袋道，“对，对，差点忘了。”
李向前忙道，“补个胎，花不了多长时间。”双水村人都知道他是开小车的，今天订婚却乘公交车过去，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王贵？胖厨头家女子？”
天福堂点点头，看了下院子，皱眉道，“我总觉得缺了点甚……”
田福堂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心里大骂李副主任一家，这种大日子，竟然会迟到。就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至少派个人过来通知一声。
他拉着田福堂来到角落，小声分析道，“支书，今天要闹成了笑话，你在咱们村可就没了威信，再也压不住金俊山金俊武，到时候支书的位置就要被金家人给抢走了。”
“酒席用的瓜果蔬菜，锅瓦瓢盆全都准备妥了。所有人员也已经全部到位。支书你放心，今天这宴席我帮你办的风风光光。”
王立冬道，“对啊，福堂叔，怎么了？不欢迎我？”
孙玉亭忽道，“支书，我倒是有个办法。”
田福堂掏出香烟，递上一根，道，“有什么问题吗？”
老汉孙玉厚咱们两口旱烟，打量了一番大儿子道，“少安，你要去，我也不拦着，记得千万别闹事。不管是你福堂叔家还是李副主任家，咱们家都惹不起。”
向前妈看儿子的一身新衣服全脏了，脸上手上也都是油腻，忙拉着儿子进了屋里。
田福堂只觉心里一突，这一个两个都有些不正常……女儿昨天反常，今天孙少安也反常……不过他都放下话了，就没收回的道理，“那说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此同时，孙家大院，老汉孙玉厚看着儿子道，“你真打算中午过去吃席？”
田福堂想到自打孙少安不干一对队长，金俊山就开始不安分了，经常跳出来和他打擂台，唱对台戏……“润叶要是和少安订婚，这不就得罪了李副主任家，亲家变成了仇家。以后福军在县里的工作就更难了。”
孙玉亭正在清点今天要用的碗筷数量，见到田福堂，忙招呼道，“支书。”
王立冬撸了把小妹脑袋道，“爸，让小妹跟着我一起去吧，不吃白不吃。”
田福堂忙亲自引着两位上司，来到了主位，散了烟，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后，才又重新到了大院门口。
田福堂眼前一亮，挥手道，“玉亭你去问问少安娃，愿不愿意和润叶订婚。”
田福堂听完副手的分析，觉得很是有这个可能，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事去孙家作甚，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这么早？我去看看。”田福堂走出了窑洞，此时院子里已经摆了从村里各家各户暂借的八仙桌。
润叶摸了摸小姑子的脑袋瓜，高兴道，“兰香，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胡说八道，我都没瞧见小车。”
孙玉亭一脸疑惑。
孙玉亭抽了两口烟，这问题他早就想过，田福堂九成九会选田海民。
虽然明天全公社依旧会传这事，但影响就会小很多，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人会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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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亭抽着旱烟道，“少安可能会在订婚宴上，闹上一闹，到时候弄的支书和李副主任两家人都下不来台。李副主任可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丢了大人，那润叶和向前的婚事可能就会黄了。”
王立冬道，“福堂叔能坐稳支书，主要还是福军叔的关系，大家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可如今福军叔在县里情况很不妙，润叶二妈使劲推润叶嫁给李向前，不就是为了福军叔找帮手。可如今两家不成仇人就不错了。”
润叶俏脸微红，心里甜甜的，起身拉着他走到到一角落，小声道，“少安哥，我爸会同意？”
孙玉厚道，“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
“男方没来怎么开席。”
向前妈制止了儿子的叫骂，询问车胎修好要多久，要是时间太长，那他们就得另想办法，要么借车要么乘公交车去双水村。
“顺利进行？没男方怎么……”孙玉亭说到一半，看着大侄子，询问道，“少安你的意思是，你来做男方？”
太不靠谱了！
田福堂一早醒来，穿上了最好的一身衣服……七成新的一套中山装，这身还是弟弟田福军几年前送他的。
中午十一点，田福堂站在自家大门口，看到公社正副主任光临，快步上前迎到，“白主任，徐副主任，欢迎欢迎。”
田福堂拿出根烟点上，抽了两口，叹道，“我田福堂，几十年的能人了，没想到今天却落到这幅田地，明天全公社肯定都会笑话我。这人丢大了！”
“开席喽！”
润叶妈急道，“那咋办？这亲戚朋友都来了。”
孙玉亭笑道，“支书，润叶和少安娃是定亲，又不是结婚。结婚了都可以离婚呢。要是李副主任还想结亲，可以再想办法吗。”
“向前，怎么了？”向前母亲第一个冲到院子外，李向前指着吉普车的轮胎道，“2个车胎被人戳破了，不知道是哪个鳖孙干的，别让我知道是谁。”
少平笑着点点头，“说心里话，昨天我还生润叶姐的气呢……”
田福堂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孙玉亭的鬼话，办什么订婚宴。费钱费事不说，如今这局面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王立冬道，“二爸，今天福堂叔丢人丢大了。他想舔李副主任的沟子，没想到人家就是耍他。以后福堂叔在咱们村就是个笑话，没了威信，你觉得明年他还能坐稳支书宝座？
恰逢星期天，后勤部门休息，李向前凭着老爹的身份，把休息在家的工作人员招到单位……一直忙到了九点，总算把补好的轮胎，装上了小汽车。
兰香小脑袋点了点，“知道了爸。”
两个主任和王立冬都打过几次交道，拿酒杯碰了一下，“孙少安，润叶，恭喜你们。”
孙玉厚呵斥道，“你瞎参和什么，中午乖乖呆在家里。”
“开席喽！”
田福堂见两人没羞没臊靠在了一起，立即上前把王立冬赶出了窑洞。
“今天是润叶和少安的订婚宴！”
“对就是他家二女子，他们罐子村的‘盖满村’。”
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孙家院子，越想越是蹊跷，可琢磨半天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赶回家拉着正在院子里吆喝着的孙玉亭，把自己的担忧和自己的首席谋士说了说。
田润叶忽然插嘴道，“玉亭叔，少安哥怎么说的？”
李向前看了下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不过老爹发话，他还是放松了些油门，把速度降到了50，“爸，这条道我很熟，开到80都没问题。”
‘都过了11点半了，怎么还不开席？”
王立冬道，“去啊，福堂叔都上门请我了，我要是不去，他还以为我看不起他呢。”
李向前嗯了一声。
一众村民看到王立冬竟然也来吃席，都惊诧不已，金俊武起身打招呼大道，“少安。”
盖满村王彩娥，道，“少安，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把咱们全村人都瞒过去了。”
两人闲扯了一刻多钟，王立冬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来到了大院门口，找到了二爸孙玉亭。
田福堂想了下，招来一个同族小辈，让他骑着自己的自行车，骑到石圪节公社，要是路上有车子抛锚的，便打听一下，然后马上回来汇报。
“润叶对象早来了。”
这时，刚才派出去查探情况的小青年，骑着二八大杠冲到了田福堂身边，“福堂叔，我们村到公社的马路上，没什么车抛锚，我骑了半天，就见到几辆大卡车，没小车经过。”
向前父亲接过茶叶蛋，吃了一口，立即大声赞道，“你妈烧的茶叶蛋，比咱们县招待所大厨烧的还好吃。”
田福堂走到猪圈旁，“玉厚，怎么是你在喂猪，你家少安呢？”
“还在睡觉呢。”润叶妈摊着煎饼道，“玉亭半小时前就到了，还有厨子和帮工们也都到了。”
“润叶的对象一直就是孙少安，这事咱们双水村谁不知道。那姓李的小车司机，就是一厢情愿。”
你说他会推举谁做支书？”
议论声此起彼伏，不过随着红烧肉上桌后，大院内外一下安静下来，就剩下大口吃肉声……
“我哥？”
一刻钟时间后，李向前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县革委会大院。
向前妈笑着道，“你家福军可是会经常下厨……”
“我刚才进去，没瞧见公社领导吗，他们坐哪了？”
王立冬回到了自己桌子，坐下后散了一圈香烟，点上烟抽了两口，对着身旁的田海民道，“今天八个热菜三个凉菜，有几个荤菜？”
王立冬点头道，“爸，我知道。我今天过去，就是吃个饭而已。”
向前父亲看了下路边的建筑，道，“应该马上道石圪节公社了，再过十来分钟就能到双水村了。”
孙玉厚把猪食倒进食槽后，道，“少安前两天又买了两只小猪。”
“那是开会，今天可是订婚宴……”
“噗！”一声，车内的翔味又重了一份，就见向前父亲也抓上一份报纸，窜进了田里，“噗噗”一阵串天的响声……
“玉厚一家呢？”
他带着润叶，一桌一桌敬酒道，“谢谢大家参加我和润叶的订婚宴。大家吃好喝好。”
孙玉亭半响没吭声，心里吐槽，原来你田福堂就是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
两人都笑着拱手道，“福堂，恭喜恭喜啊。”
田家人立即发动了舆论宣传，作为田家人的带头大哥的田福堂，真要闹出大笑话，田家人也会脸上无光，以后难免被金家人拿这事打趣。
田福堂一脸不信道，“真的？”
田福堂忽然觉得今天这订婚宴办的有些不值当，还不如直接结婚算了。不过润叶肯定不会同意……算了，还是一步步来吧。
你可是福堂叔的亲密战友，等他下台，金家人上位，就是请算你的时候，别忘了前几年你是怎么打砸披斗金家人的。
田福堂探头看了下猪圈，惊讶道，“你家今年养了三只猪？”
“噗！”一声，车内很快就会弥漫了一股翔味，李向前猛踩下刹车，抓了份报纸，打开车门夹着屁股跑下车，窜进了路边的草丛，“噗噗”一阵串天的响声……
一个小时后，王立冬和润叶陪着田福堂送走最后一个宾客。小妹兰香，抓着润叶的胳膊道，“润叶姐，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
……
“坐窑洞里呢……”
老汉想了想点点头，随即找了个机会拉过小女儿叮嘱道，“你看好你大哥，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即回来告诉爸。”
“人家可是县里的大领导，当然是压着点到……”
拖着二爸孙玉亭，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递上一支烟，道，“二爸，看来李家今天是来不了了。”
田福堂脸色僵了僵，随即笑道，“应该快了。县城离咱们双水村还是有点远。”
田福堂等了会，还不见李副主任一家的身影，回到窑洞，润叶妈上前问道，“当家的，李副主任一家来了？”
他马上找了工具，把两个漏气的轮胎卸下，装在了自行车上，哼哧哼哧推到了县革委后勤处，当下这年代，可没什么修车店，要是车坏了都是司机自己修，或者送单位的后勤部门修理。
随着时间接近十二点，不少桌子开始闹了起来，拍桌子的，用筷子敲盘子的……丁零当啷，吵得田福堂脑袋差点裂了。
孙玉亭安慰道，“支书，你刚才就是不去，少安中午也会过来。”
金俊武哈哈笑道，“你来以前，我心里是很不舒服。你来了以后，我心里一下就舒服了。”
田福堂道，“我和玉厚以前一起给地主家做过长工，你哥还救过福军的命，说起来他可是田家的救命恩人。润叶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拉下你哥一家。”
润叶贴在男友身上，嗯嗯两声……“我爸要不同意，我就不认他。”
“孙少安就是个煽猪匠，哪来的小车。”
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孙玉亭接过烟点上，“少安，你找我什么事？”
“哎哎，润叶的对象没来，怎么开席了？”
“开慢点，时间来的急。”向前父亲见车速过了60，车子抖动的厉害，忙开口道。
王立冬牵着女友润叶来到主桌，举起酒杯道，“感谢白主任和徐副主任百忙之中能够远道而来参加我和润叶的订婚宴。”
田福堂看着孙玉亭不满道，“你这叫什么办法？！玉亭，是不是因为你是孙少安的二爸，所以替他说好话？！！我绝不同意润叶嫁孙少安这个土疙瘩！”
田润生气道，“这李家咋回事，都十二点多了，我看是耍我们家吧。”
“孙少安和润叶？”
“你有事就忙你的。那我和少安娃说一声，他从小和润叶关系好，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落下了。”
老汉孙玉厚见到是田福堂，就是眉头一皱，淡淡道，“娃昨晚忙到半夜，还睡着哩。”
王立冬心中的石头落地。
田海民有些无语，为什么不喊你孙少安来杀，难道心里没点逼数……
十分钟后，几个工安带着几个民兵赶到了抛车现场……“工安同志，我是县革委副主任李登云……快送我们去医院，”拉的虚脱的向前父亲见到工安，忙报上自己名号……
“男方怎么还没来，这家人架子也太大了吧？’
田福堂冷着脸道，“都是八个热菜三个冷菜，分量也都一样。海民，带少安去座位。”
田福堂看了眼王立冬，亲自领着他进了窑洞，王立冬见到女友一身红衣，显得特别娇艳，上前道，“润叶，你今天可真是漂亮。”
王立冬扔了颗炸弹，“二爸，明年你这个支委做不成了！”
“我去发动车子去，”李向前放下碗筷，就迫不及待出了屋子，向前妈嘀咕了一句，“这孩子，着什么急。”
王立冬看着这个风搔女人，笑道，“彩娥婶，我和润叶谈对象的事情，全村人可都是知道的……”
刘根民笑着对着王立冬和润叶道，“小学的时候，我就猜想你们俩以后会成一对。少安，润叶，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立冬笑着道，“谢了根明。一定要吃好喝好。”
王立冬笑着道，“这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订婚宴能顺利进行，那福堂叔的名声就不会受到影响。”
孙玉亭满头大汗跑进窑洞道，“支书，我去大队部打电话。不知道哪个混蛋，把电话线给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