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脏
夏侯初恍然大悟,立刻转换方向,前往仙门与人间的交界处—仙门大界。
灵剑穿梭在高空中,速度极快,身周的云朵飞快地往后退去。
今日天色晴盛,蓝天白云,暖风灿阳,是个令人洽意的好日子。
然而此刻的夏侯初面色苍白,额头细汗直流。从未如此持续性地飞行,体内灵力已经有些匮乏。
他强撑着控制灵剑,速度变得缓慢了下来,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
周岁时看不过去了,低声道:“我们下去,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行,万一他们知晓后追上来,那就麻烦了。”
夏侯初斩钉截铁地道,甚至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眼前稚嫩的少年肩膀羸弱,却是此刻她的全部依靠了。
外门弟子御剑飞行的能力大多很差,而她更倾向于力气上的碾压,所以,御剑飞行对她来说是相当困难的。
这一路上稍有风吹草动,两人便浑身一凛,好在都有惊无险,成功穿过了那片荒漠,不远处就是仙门大界了。
快到仙门大界上空时,灵力不济的夏侯初脚下的灵剑便一抖动,两人直直从上空掉落。
就要砸落在地时,周岁时竭力运转灵力,接住夏侯初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两人也不多话,相互紧握着手,一股劲地跑向仙门大界。
待到到达目的地后,双方均送了一口气。
平复心情一会儿后,周岁时才轻声开口,“到仙门大界了。”
“嗯,还好还好,逃出来了,我们快走吧。”说着,夏侯初拽着周岁时就准备往仙门大界穿过去。
然而,他的脚步一滞,拉不动周岁时。夏侯初疑惑地回头望着她。
“你回宗门去吧,我自己走。”周岁时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头发轻声道。
闻言,夏侯初顿时一个跳脚,气愤道:“干嘛干嘛?到了目的地,就要撇开我了。”
周岁时顿时一噎,无奈道:“宗门要抓的是我,你跟着我做什么。何况,你是少宗主,万一被宗主知道你偷偷助我逃跑。”
顿了顿,她又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带我逃到这里,但这就够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而去反抗宗主、长老们。”
“我…我…”
夏侯初支支吾吾着想告诉周岁时,他…他喜欢她。
一个少年,脸颊烧得通红,死活说不出“喜欢”二字。
半响,夏侯初心里颓然,只得放弃说出口,转而面色一绷,气呼呼地道:“你管我有没有必要?反正我愿意。”
见他似乎打定主意,非要跟着她走。时间紧迫,周岁时也就没有再与他拉扯下去。
她顺从地被夏侯初拽着,靠近仙门大界。
然而,他倆身后方突然飞出一把剑意峥嵘的灵剑,一道亮光横在他们身前。
周岁时、夏侯初被震得往后方一飞,双双跌落在地上,黄沙瞬间半掩住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空中顿时一声怒喝:“逆子。”
跌在地上的两人挣扎着从黄沙中起身,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不好,是宗主/不好,爹来了。
夏侯初立刻紧紧攥住周岁时的手,开口道:“爹…”
“不要叫我爹,我没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逆子。”夏侯武落到地面上,失望地看着他。
他身后的钟意舒、长老们纷纷嘘声,无言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夏侯初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女子的手腕,“爹…放过她,好不好?求求您,我就求你这一件事,只要您答应,以后我都乖乖听您的话,好好修炼,再也不闯祸了,好不好?”
见事到如今,夏侯初还替周岁时说话,夏侯武面色铁青,冷声道,“不行,南方阵位此事非同小可,由不得你胡闹。”
随即,他立刻往前一跃,欲分开周岁时和夏侯初二人。
夏侯初“铮”的一声,召出灵剑,对着夏侯武。周岁时也双手紧握大锤球严阵以待。
一道闪耀的灵光当面袭来,速度之快,两人只仓促的避开。
哪知刚避过那道灵光时,夏侯武的灵剑横空而来,剑尖对准两人交握着的双手。
泠冽的剑意刺伤皮肤,夏侯初“嘶”的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瞬间,那道避开的灵光居然绕了一圈,回到了他们身后,趁二人不备,火速将二人撞开。
一旁的钟意舒立刻抓住这个空隙,牢牢制住夏侯初。
挣扎无果,他大声喊道:“周岁时,快走。”
夏侯武冷哼一声,“你走不了了。”
随即他终于放开手脚,一跃上前的那一刻便制住了周岁时。
修为上,阶级之间的差距是无可比拟的,何况一个是渡劫期,一个却还未筑基。
“爹,爹,你放过她,好不好,求求你了…爹…”夏侯初声嘶力竭地喊道。
夏侯武充耳不闻,冷声道:“带回去。”
夏侯初被制着走过周岁时身边时,突然想起自己乾坤袋中的传送灵符,只要撕开,心里默念目的地便能到达。
他状若妥协,破罐子破摔一样开口道:“好了,别压着我胳膊了。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我肯定跑不了。”
闻言,钟意舒眼神一凝,却放松了对他的压制,温声道:“师弟明白宗主的难处便好。”
夏侯初立刻摆脱他的控制,避开一步,立刻从乾坤袋中摸出传送灵符撕成两半,然后立刻握住周岁时的手,心里默念着:“人间,人间。”
一阵光芒一起,两人在众人眼前消失了。
夏侯武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他送予儿子的传送灵符。
竟然拿他送的反过来对付他。
很好,夏侯初,你果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一声怒喝“给我追。逃到人间也要给我抓回来。”夏侯武勃然大怒。
同一时刻,仙门境界内上空闪耀着一道绚烂的金光。
除了钟意舒外,在场所有的人均面色诧异,随即变得十分难看。
只因金光闪耀的位置是在天墟灵宗所在之地。
几人内心同时一凛:“是禁地。”
众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地往天墟灵宗飞去。
南方阵位出现问题,首当其冲是太乙宗,他们天墟灵宗并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失,抓周岁时只是为了堵住太乙宗的嘴。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他们天墟灵宗禁地里的东西来得重要。
钟意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厚重沉闷的石门被再一次打开了,只不过这次是有由外部推开的。
夏侯武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他们凝视着石室内的环境,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但夏侯武并不掉以轻心,他敛容道:“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立刻感受到一股不悦的情绪,是冰盒之内传来的情绪在影响着他们。
“本官自有本官想做的事。何需你来置评。”这道声音清冷孤傲板正,透着浓浓的鄙夷。
“柏崇之,你还以为自己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律神吗?或者燕国的大理寺卿?”
夏侯武嘲讽一笑,“不,阶下囚而已。”
然而,柏崇之冷声回道:“你口中的阶下囚就算没有人样,只剩颗心,也依旧能够留存着意识,与天同寿。”
这完全踩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痛处,无论他们修为再如何高深,成不了神,都免不了落到身死道消的那一步。
“你…”夏侯武面色阴沉,随即在突起的圆柱台上倒腾一番后,冷声道:“死不了没关系,你就给我永生永世地受着这份苦难吧。”
问不出话来,众人只能愤愤离去。
石室内唯剩一声声难掩的闷哼声,间杂着一道充满遗憾的“燕宁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