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疯魔
魏叔泪眼朦胧地打量着眼前的李玉,嘴里不停地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着说着,他似乎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了一眼县主府门外周围,低声道:“都先进来,进来再说。”
众人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老仆魏叔,顺着他的意思立刻进了府内。
眼前的县主府一片漆黑,唯剩几间小房间还亮着灯火。那边是府内下人居住的地方。
魏叔引着众人来到了宴堂,侍女翠竹红肿着眼眶为他们送上温热的白开水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魏叔,皇姐失踪了是不是?你这边可什么消息?”李玉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玉一开口,魏叔便老泪纵横,声音苍老:“县主已经失踪好几日了。当天晚上我们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怪异之处。等到第二天早上,翠竹进屋后四处找不到县主。起先老仆以为县主是自己出门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说着说着,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一样,声音哽咽,“都怪老仆,当初要是立刻让人全城搜索,说不定…说不定…就能救下县主。”
“魏叔,您别自责,对方冲着皇姐来的,我们又怎么知道。且能让府中的侍卫们毫无察觉,定然修为不低。”
站在一旁的尤玄面色平静,他看着魏叔道:“县主失踪后,城中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闻言,魏叔皱着眉头沉思道:“奇怪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蔌芳院重新开门了。”
李玉冷哼一声:“蔌芳院,平昭王的地盘。”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去哪里找?”夏侯初见他们说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急切地开口问道。
场面无言…
半响,李玉才开口道:“现在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将皇姐带去仙门,还是其他地方。”
“问问平昭王不就行了。”尤玄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
“对对对,老仆没有资格问平昭王爷,但二皇子,您可以啊!”
魏叔面色终于有些喜气,“而且平昭王现在就在县衙里,还未走呢。”
“好,魏叔,我这就去。”
他起身带着尤玄一起往外而去。
夏侯初见状,急忙大声说道:“诶,等等,我们也去。”随即转头看向钟意舒:“师兄,我们也走吧。”
众人便与老仆魏叔辞别后,召出灵剑往县衙去。
一行人声色浩大地停在了县衙院子里,夏侯初大声喊着:“平昭王,平昭王…”
这一番动静惊动了县衙内的捕头,一群人闻声赶来,齐刷刷地亮出了腰间的刀,均目露警惕地看着夏侯初一行人。
心中暗道:和之前一样又是能让他们毫无防备就进了县衙的人,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这么玄乎?
李玉急忙从一行人后方走上前来,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亮给围住他们的捕头看。
“孤乃周朝二皇子,听闻孤的皇叔平昭王在此,特前来拜访,有劳通报一声。”
围住他们的捕头面面相觑。
“头儿?”
一群人均将目光投向站在李玉正前面的那名捕头,显然他是一群人中能说得上话的。
只见他打量了李玉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金色令牌,心道:莫不真的是二皇子?
思索一番,他低头躬首,神情谦卑,道:“二皇子恕罪,实在是属下从未见过您,故此冒犯了。”
“无事,快领孤去见去见皇叔。”
李玉无暇计较他们的失礼,也并不在乎。
闻言,捕头将他们一行人带到县衙的会客堂。随后又硬着头皮去敲平昭王的房门。
此刻,捕头敲完门,心有所感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怒骂。
果然,房内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找本王?”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而来,房门被一下子拉开了。
平昭王神色阴沉地看着门外的捕头,冷声道:“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紧急的事。”
捕头额头冷汗直冒,但他动也不敢动,恭敬着道:“王爷,是二皇子来拜访您。像是有急事。”
“胡言乱语,二皇子?李玉?本王看你是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平昭王满面怒气。
李玉这厮,入了天墟灵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王爷明鉴,属下没有胡说,对方还亮出了皇族令牌。”
“令牌?”
“是的。”
平昭王面色狐疑,随即开口道:“领本王去看看。”
夜色沉沉,今夜没有一丝的风,空气中带着股令人躁动的热气,闷得人心头隐隐生烦。
李玉焦躁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远处传来步履匆匆的脚步声。
他豁然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门外。
一双玄黑的绣金纹靴子出现在他眼底,李玉抬头看上去,是一名面色略微苍白的中年男子,身形有些瘦削。
没错,是他的皇叔,平昭王无疑。
顿了顿,李玉才开口道:“皇叔。”
眼见对方诧异地睁大双眼,快步走进堂内,上下打量着他,“阿玉?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不应该是在天墟灵宗吗?”
面对一箩筐的问题,李玉微微垂下双眼,“皇叔,我是逃出来的。”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平昭王抖了抖指着李玉手指头,“你疯了?难道不想活了?”
“是,我是疯了,我早就不想苟延残喘地活着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李玉气得眼眶发红,声嘶力竭地道。
一旁的尤玄赶紧拿出丹药,塞到李玉的嘴里,他才渐渐的情绪平稳下来。
夏侯初见此莫名其妙。
受制于人?凡人能够拜入天墟灵宗是多大的机缘。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李玉居然如此…
随即,他忿忿地开口,“李玉,你什么意思啊?多得是有人想要拜入我们天墟灵宗,你不想来就不要来啊,来了还说这些话。真是白眼狼…”
这席话不知哪里又刺激到了李玉,情绪平稳下来的他又双眼微红,胸腔起伏,气息微动,厉声道,“由得我选择吗?”
“李玉!!!”
一旁的平昭王怒气呵斥住李玉,他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
思及刚刚与李玉说话者说的话,这些人莫不是天墟灵宗的弟子。
此刻他暗暗埋怨李玉。这李玉他自己想死,可别拖着整个皇族啊…
“不行,你今日必须说清楚,我天墟灵宗怎么对不起你了,由不得你来胡乱扣帽子,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夏侯初脸色愤怒,他有些动摇了。师兄说得对,这些凡人不值得。
“好,这些话我早就想一吐为快了!护心镜,就是你随手给了林峰的灵器。”李玉嗤笑一声,“可还记得?”
夏侯初面色狐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扯到护心镜,但还是如实说道,“我记得!怎么了?”
“哈哈哈哈”李玉状若疯癫,仰头笑道。
除了周岁时,其他人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居然问我怎么了?少宗主随手转赠的护心镜,可是捆绑了我皇族一族男子的血脉精气。”
“这…”
夏侯初错愕,下意识地道“为什么?”
李玉嗤笑一声,“自然是你的父亲用心良苦,一来,可以用我整族的血脉为你多出一条命,二来,困住我皇族,让我皇族为你们仙门做事。哪知道,你竟随手送人。”
话至此处,他声音越发凌厉,声声质问“我整个皇族的生命对你们来说就如此的卑贱么?”
今日种种让夏侯初顿时心神大震,他不能接受般地摇了摇头。
肯定是他说谎,他爹怎么会做如此不堪的事!竟然去利用凡人!
求助般的目光移向了钟意舒,“师兄,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要听实话。”
一旁的周岁时同样震惊。
钟意舒心底微微不耐,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三界中弱肉强食,自然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初师弟这是什么意思,同情凡人?他的身份可是宗门少宗主…
钟意舒面色平静,淡声开口,“是真的。”
“从你师兄嘴里说出来的,你该相信了吧?看看孤,这幅半疯的样子,都是拜你们所赐。”
护心镜捆绑了皇族一族男子的血脉精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若不服用天墟灵宗给的秘药,他们将会慢慢疯魔,最后消亡。
面对如此的质问,夏侯初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的信念遭到了强烈的抨击。
平昭王眼见钟意舒温润的眼底闪过暗色,急声讨好道,“这有利也有弊嘛,捆绑了护心镜,我们一族的生命也较其他凡人漫长。”
在场的所有人要么觉得理所当然,譬如钟意舒,正南桑,要么匪夷所思,譬如夏侯初,周岁时。
尤玄兴趣盎然地看了这一场剧,见李玉状态有些不好,这才移开视线,又拿出几颗丹药一股脑地塞给他。
场面气氛一直凝滞着…
李玉吃了丹药,恢复了一会儿,这才面色平静下来。
见旁边人的神色,他明白自己刚刚应该是又疯魔了。
他努力抛却那些压抑着的情绪,将注意力拉到眼前的情况下,面色平静地点点头道,“见笑了!”
随即又看向平昭王,“皇叔,侄儿此次来,是想问您,皇姐是被带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