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男子自我介绍叫李兆，是a市电影学院表演系大四的学生。

    报名来试镜的，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大四的较为少见，据季殊何所知，a影是不允许大一新生出外接戏的。

    李兆，不仅长的没有主角样，就连名字都没有主角相，看着普普通通，就只是个路人的模样，不过好歹平头正脸，没有长歪。

    倒也不是季殊何如何颜控，看不上相貌平平的李兆，而是他和007合作已久，见识过不少小世界剧情的主角配角，无论戏份是多是少，无论形象正面还是反面，只要是对剧情有推进作用的，看着就与其他人不一样。

    不同之处不在于长相，而是气质，或者说是气场。

    无论是容貌出众人群焦点，还是长相平平毫不出彩，甚至是样貌丑陋形容猥琐，周身都仿佛有一些季殊何看不见的气。

    但据007所说，那些人类五感不可见的所谓“气”，其实就是小世界能量，身为硅基生命体的系统它看得见。

    而这个李兆，身上就看不出有什么气场。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不外乎两种可能性。

    一是，他拥有气场，但还没有达到解锁条件。

    比如蝌蚪作为青蛙的幼体，也是属于两栖动物的，但在它变态之前，离水便亡，实际上算不得两栖。

    二是，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且甘于平凡。

    不平凡的现实和不甘平凡的心，但凡有一个，气场都不至于近乎于无。

    咸鱼的大佬，和野心勃勃的庸才，前者的存在，后者的行为，哪个不能对剧情产生影响？

    平凡并不代表平庸，按照季殊何的理解，形容平凡最贴切的词，应该是道法自然。很多平凡的人能力并不差，不过是品性淡然，不争不抢，顺其自然罢了。

    就不知道，眼前的李兆，算是哪一种来了。

    ［季殊何：007。］

    ［007：宿主？］

    ［季殊何：你要来猜猜吗？就打赌他是哪一种。］

    ［007：宿主你好无聊啊……赌注是什么？］

    ［季殊何：下一个完结的小世界剧情，你我能量平分。］

    季殊何在与007在完成小世界剧情故事后，会分割所获得的能量。

    一九分。

    季殊何一。

    007九。

    黑是黑了点，不过这些能量，虽然对人类而言也是好东西，但对于系统来说，更是必需品。

    ［007：嗯？宿主，你怎么就盯上了我的能量啊，那于我是饥时餐，于你不过是衣上花啊。］

    ［季殊何：夸张了吧，不应该是武器和附魔的差别吗？没有武器无法运功，没打附魔数值低下。虽然前者必须，后者非必须，但穿着没打附魔的装备，是去刮痧的么。］

    ［007：嘤嘤嘤~］

    ［季殊何：别嘤了，要不是因为你离不开能量，我会接受那黑心的一九分？］

    ［007：虽然要谢谢宿主让利，但这个注下得是不是大了点啊？］

    ［季殊何：大么？］

    ［007：这还不大？你要这些能量做什么？人类获得再多小世界能量，也不能超进化的哦。］

    ［季殊何：主要是感觉可能会有需要，但手里没有，就有的不安心了，所以想囤点。话说，007啊，明明是你们系统能看到能量，还能超大数据计算推衍啊，为什么你觉得会赢的，好像是我？］

    ［007：……你真要问，本系统大概也给不出正确答案。］

    ［季殊何：那还猜吗，你先选，只下一个完结的那部分五五分能量，其他的如常。］

    ［007：行吧，我就猜是第二种吧，第一种太少见了，上一个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小朋友，那种有年龄限制的，这位年龄比你都大。］

    ［季殊何：那我就猜这位李兆同学是第一种吧。提到柳祈潇，不知道他那些教辅用完了没，要不要趁着暑假快到了，再给他来点吧。］

    ［007：宿主真乃魔鬼也。人家小朋友好不容易长高，从初中生小孩变成高中生小帅哥，正是青春的年纪呢，需要的不是五三王后雄，而是甜甜的恋爱。］

    ［季殊何：你见过哪个以高中生为主角的校园甜文，主角成绩是从头差到尾的？无论他的对象是校花还是校草，总归是个学霸没跑了，他作为校霸已经是差一头了，哪怕先进带后进，自己也得努力啊。］

    ［007：那要是两人都不是学霸呢？］

    ［季殊何：那还谈个什么恋爱，我得告状去了。］

    ［007：你还是柳祈潇喜爱崇敬的大哥哥呢，怎么能在人家恋爱时背刺呢？］

    ［季殊何：我不反对早恋，但积极向上的感情，总要是能让双方都变得更好的吧。他初中时因为家庭原因成了学渣校霸，但主角光环在上高中时解锁了，总不至于没给学习上buff吧？我送教辅，只不过是物质支持罢了，还是得看他自己努力，才能真有进步啊。］

    ［007：话说为什么他初中时主角光环会锁起来呢，他当时身上的气场，只有路人配角的程度而已，要不是宿主跟他关系好，在他高中入学前还去见他，本系统都不知道他身上还有锁住的主角光环来着。］

    ［季殊何：盲猜一下，大概只能是年龄了吧。如果人生是一本书，那么即使是早恋，大部分读者能接受的早恋时间段，还是高中时期吧。初中，实在是太早了。］

    ［007：这样……等等！我为什么要和宿主打那个赌？还只有我出好处，宿主什么都没付出，输赢都不亏啊。］

    ［季殊何：你才反应过来，那如果你对我错，下一个完结的小世界剧情的能量，你得九成九吧。］

    ［007：这还差不多，但这比例不还是我亏了？况且为什么要九成九啊，不能十成都给？］

    ［季殊何：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而且能量总得意思意思分给我点吧。］

    ［007：行吧。］

    意识回到试镜现场。

    因为是ip翻拍，剧本也没有修改主要角色的身份性格，所以剧组对外发布选角通知时，除了外在要求外，只添了个请提前了解男/女主的内在性格和外在表现这一点条件，台词什么的，现场给纸念就行。

    不过是让有意者，自己去找原著看看，算不了什么要求。也顺便看看他们的理解能力，不然到时候连剧本都看不懂，像什么样？

    在李兆自我介绍后，选角导演就说出了他要表演的片段，并递给他一张写着台词的纸，面试者有十分钟熟悉台词。

    还好刚刚一直都是选角导演在重复做这些事说这些话，试镜官只要记录打分和点评就行了，不必重复话语多费口舌。

    连点评都是心情好，以及表演者的表演可圈可点时才有的。还有就是，如果有哪方面入了试镜官的眼，可能会被要求加试一个片段。

    当然这一点目前还没有发生。

    虽然其实到目前为止，青聿大大因为没看到亮眼的表演，在试镜者面前还没有说过一个字。

    然后今天第一场令他眼前一亮的表演就出现了。

    李兆被要求表演的片段，和前几个人的一样，都是《半为苍生半美人》的男主角祁芳行较为出彩的一段戏。

    片段被选为试镜片段，倒不是因为最难，而是情感层次最丰富，演绎起来，既能体现演员的演技，又能体现其对角色的了解。

    当然难度也不算低，不然前几个人难道真就那么差了？

    祁芳行在还是个有些赤子之心的少年侠士时，路见不平打伤过一个欺负弱女子的青壮男子，结果听他们对峙，对方才是女子的苦主，女子曾害过他兄长，却原来他父亲也害过女子父母，冤冤相报，两家算是血海深仇了，已不知因何结怨了。

    在同样还未闯出名头的简兰溪说服调解下，男子与女子算是了结愁怨，约定不再互相报复了。

    当时祁芳行和简兰溪不过是萍水相逢，几年后二人又巧遇，谈及此事，祁芳行一开始还神色自若，笑谈从前，却从简兰溪那听到了事实上的最后结果：却原来，不久后，二人又不知为何搏命，双双赴了黄泉，倒也算是了断了恩怨。

    时间一到，副导演便说：“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李兆坐在矮几旁，姿态潇洒不拘，也不会显得粗俗。

    那是简单的场景模拟，原著中檀轩公子正在祁芳行对面点茶交谈，试镜当然没有了，有了接台词的就不错了，这次连接台词的都没有了，全是试镜演员在演着独角戏。

    “简公子，咱们初见时，还是在行侠仗义，解怨释恶，转眼间就这么些年过去了，人老了几岁，也得了三两声名，倒也没白活这几年。”他笑起来还有几分少年意气。

    李兆好似听到了什么，脸上笑容微不可查地顿住了，有转眼间消失不见，笑得弯弯的眉眼，刚舒展又拧起，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疑和可惜，还有一份伤感。

    接着他轻叹一声，坐正了。

    沉默半晌，开口道：“我原本不信命的，如今也没多信，但近来总想感叹几句，人生无常，命如纸薄。”

    他做出一个端起茶杯的动作，神色莫名地看着杯中茶，再转身看向身侧，左手举着茶杯向前一敬，“那就先敬一杯，愿天行有常吧。”

    接着仰头一饮而尽，“好茶，给我尝可惜了，下次相见，我请你喝酒吧，有缘，再见了。”

    他猛地起身。

    表演好的李兆，向试镜官这边微微鞠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

    李兆演技确实还不错，表演得活灵活现，让一个纸面人物仿佛活真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可惜他的外表着实不符合主角的基本要求，作为一个年轻演员，如果没有颜值或名气，在这个时代，连在大多数影视剧里演个重要配角的机会都难有。

    甚至他的这个缺点，连个抢救的余地都没有。毕竟如果在脸上动刀子，他唯一有优势的演技也完了。

    导演牧歌叹了口气，可惜了，提笔在李兆的名字后画了个叉。

    “牧导，”季殊何突然出声，“伏季将军的那个演员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