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之前努力这么久都没能造出个宝宝,结果两人这次闹着玩，误打误撞居然一次命中。
虽说沈羡这是二胎，不像第一胎那样毫无经验,但顾衍看起来比第一次还要紧张，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作风,就差脸上刻着如临大敌四个大字。
也不怪顾衍大惊小怪,沈羡已经三十三岁了，比怀顾小源时身体更容易累,总觉得一个不注意就要一尸两命。
沈羡本以为顾衍得像第一次那样，整天整夜地把生女儿挂在嘴边儿,但这次跟上次完全不同，顾衍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这胎一定是女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羡心底存疑：“你不希望是女儿吗？”
这次怀孕,沈羡的口味更刁钻，喜欢吃味道冲的食物,刚闹着要吃麻小，顾衍正剥虾喂她,闻言动作也没有顿住,只是温声道：“是女儿最好。”
沈羡看着替她专注剥虾的男人，总觉得不对劲——
他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女儿吗？
这话的意思是男孩女孩都行？
当然他觉得男孩不行也没用，但沈羡还是感觉他这样不对劲。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沈羡的大脑运转比较迟钝,直到顾衍替她剥完一整盆虾,她才大致猜到他的意思。
顾衍清理完手后，打算带她去外面散步，刚把她从椅子抱下来准备去穿鞋，脖子突然被沈羡的双手圈住,她将脸蛋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地道：“我不是因为你喜欢女儿才非要生的，我哪有那么爱你，我只是想儿女双全而已。”
顾衍微微怔住，好半响没说话。
正如顾衍了解沈羡一般，沈羡对他的各种情绪也了如指掌，他应该是觉得，是因为他想要女儿，所以她才会坚持要生。
虽然这个原因确实占了很大比例，但沈羡也不全是为了他，她自己也确实想要儿女双全。
顾衍不再提，是怕万一这胎还是儿子，沈羡还再要生三胎。
而沈羡说出来，则是不想让他有这么大的压力。
顾衍边替她穿袜子边回：“什么叫，你哪有那么爱我？”
沈羡：“……”
这句话是重点吗？
重点明明是，生女儿是她的决定，他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没等沈羡解释，顾衍淡声道：“就生这最后一个，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顾衍确实更喜欢女儿，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女儿的原因，是想看看沈羡小时候的样子。
缩小版的沈羡，该会是什么样儿？
只是，比起任何人，他最在乎的还是她。
是他太自私，就不该在她提二胎时有所松动，而且沈羡现在不像怀顾小源时年轻，万一出现任何意外，他一定会后悔终生。
也是在沈羡这次怀孕后，顾衍恍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和她都不再年轻了。
顾衍开始越来越顾家，工作安排大幅度缩减，晚上除非必要出席的应酬全都待在家里，公司里的事情也放权给顾老爷子培养的其他后辈。
不是因为年纪渐长，骨子里建功立业的抱负变少，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顾衍更加清晰地意识到——
他拥有的再多，如果不能和沈羡分享，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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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切顺利，沈羡生了个女宝宝。
在生顾小源时，爷爷就替女孩取好名字，顾涟。
涟宝几乎继承她和顾衍身上的所有优点，五官精致的像是洋娃娃似的，不过沈羡有一天夜里睡不着觉，去婴儿房仔细对比，发现涟宝长的还是更像顾衍。
兄妹俩都继承顾衍的桃花眼，笑起来眼里仿佛有星星闪光，用颜芷的话来说，这兄妹俩看根电线杆子都觉得深情。
唔长大后也是个祸国殃民的小祖宗。
不过沈羡还是有点不满意的，她自认为自己长的不比他差，可为什么孩子偏偏都随了顾衍？
自从沈羡怀孕后，顾衍的睡眠更浅，一直到生完孩子后还没变回来，即使沈羡下床的时候很小心翼翼，但他迷迷糊糊中还是觉得怀里的人不在身边。
沈羡从婴儿房出来，刚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还没开口质问就被打横抱起来，没等她搞明白发生什么，男人严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沈羡，你有没有点分寸？”
“你知道现在多少度吗？连衣服都没披就跑出来？”
自从沈羡怀孕以来，别说这种严声厉色，就算是大声说话，顾衍也几乎没有过，平日里对她温柔的接近百依百顺。
其实也没多冷，只是刚入冬，沈羡本来只是想去洗手间的，也是临时改变主意才去婴儿房，而且没在那儿做多久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她穿着柔软的睡袍，脖子和锁骨都裸露在外面，脚上穿着棉拖鞋，而且别墅里常年恒温，真没觉得有多冷。
不过看着男人冷沉的脸，沈羡还是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沈羡刚才怕吵醒顾衍没开灯，只是打开手机用手电筒照明，顾衍下床时也只来得及开台灯，因此此刻卧室的光线有些昏暗，光线落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显得明明暗暗的不真实。
只是他脸上的怒意未减，蹙着眉将她用被子包裹起来。
紧跟着的是严肃的训斥：“你还坐着月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就算出去不知道穿衣服吗？这么冷的天万一冻感冒怎么办？”
沈羡安静地听着他的训斥，只觉得他越来越啰嗦，跟更年期的南思曼有的一拼。
等他发泄完脾气沈羡才开口，语气闷闷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连鞋子都没穿。”
她的睡袍好歹很暖和，而他只穿着薄薄的浴袍，而且居然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这都还好意思训斥她。
他明明比她还没有分寸。
顾衍皱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你的身体跟我有可比性？”
沈羡：“……”
他体质好的异于常人，根本不是她这个小身板比得了的。
顾衍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怀涟宝的时候，顾衍有次在书房处理工作，沈羡只披了件外套就去找他，本来没多大的事儿，结果第二天居然感冒了。
沈羡的体质比大多数女人都好，但那次病来如山倒，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才彻底恢复。
那件事过后，顾衍开始有心理阴影，总觉得她虚弱的跟林黛玉似的，刮个风都能被吹跑。
念着他是关心她，沈羡心头一软，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衍顺势搂着她的身体，声音变的温和：“睡不着吗？”
“嗯，可能是白天睡多了。”
她这段时间坐月子，白天睡晚上也睡，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作息完全颠倒，顾衍有心给她调整，但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是没忍心将她吵醒。
此刻，她睡不着，他自然会陪着她聊天消闷。
“既然睡不着，那找个电影看？”顾衍提议。
沈羡：“好。”
两人没去家庭影院，拿了个笔记本放在床上，荧幕上放映着很经典的爱情片——《西雅图夜未眠》
沈羡大学的时候看过，第一次看的时候只觉得期待和向往，一见钟情式的爱情，虚无缥缈却又坚定。
经历这么多后，再次观看这个电影，多了更多的感触。
那句经典的台词——真爱后的人不会再爱，初看只觉得像是宣誓般的台词，可历过千山万水，她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真爱过后，即使不再爱，生活仍可以继续，但很难再像爱他那样再去爱别人。
他已经消耗完她所有的爱情，她蠢蠢欲动的少女心被磨砺的坚硬，再没人能让她产生类似心动的感觉了。
影片正放着，沈羡突然道：“我刚刚去看涟宝，为什么她和顾小源一样，长的都这么像你，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顾衍顺着她的长发，不疾不徐地解释：“科学研究表明，父母双方哪方爱的更多，孩子就会更像谁。”
沈羡怔了下，随即怒道：“你是意思是，我没你爱的多？”
她问这话时，眼睛还是看着电影的，偏暗的光线里，顾衍深深地看着她。
半响，他淡声道：“不论你爱的多不多，你人是我的，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你只能把你所有的爱情给我。”
他话说的轻飘飘的，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当然，这本来就是事实。
她把她所有的爱情都压在他身上，不给自己和他任何反悔的余地。
沈羡微怔，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然后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
电影还在放着，两人却无暇关心，静静地对视着。
沈羡望着他，突然出声：“顾衍，你都有皱纹了。”
比起初遇时他的意气风发，时间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不似年轻时那样精致，岁月沉淀下的脸庞更显成熟。
虽然很细，只是眼角的位置，近距离能看到浅浅的皱纹。
顾衍坐在她的身后，下巴顺势放在她的肩膀上，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还是那么美，和我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岁月不败美人，对沈羡更是格外优待。
生过涟宝后，她的身材恢复的更好，胸比之前更大，还在哺乳期的缘故，看上去还有些波涛汹涌的既视感。
比起十八岁的少女，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沈羡抬手摸着他的皱纹，“可是我觉得，陪你白发苍苍，陪你慢慢变老，似乎也不错。”
荧幕上的电影还在放着，顾衍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他低声说：“我们的终点，只会是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