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剪开自缚心即轻 罪恶根基若相离（10）

    司寇流深见木樨愿意饮水并对自己的安排没有异议，料想刚才自己的那一通解释起了作用，所以坐在床边握着木樨的手说道：“木樨，你不要再吓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担心。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我立刻带着你回西秦好好过日子，生一群孩子，带着他们放羊、狩猎、射鹰……在大草原上奔跑驰骋，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

    木樨嘴唇微动，艰难地蹦出几个字“巴鲁可汗！”

    司寇流深会意，立即说道：“北瑶云端和周翼遥劫走了他，想用他来交换你，可我没有同意”

    突然司寇流深异常激动地说道：“木樨，当我初识于你，同闯天涯，我的生命便尽赋予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

    “木樨，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包括巴鲁和我自己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所以，我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我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答应，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哪怕就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换作以前，司寇流深的话早就让木樨感动得稀里哗啦，可如今她却感觉到有些麻木，有些沉重，有些哀伤……

    她在想，她和司寇流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雍州被屠城，中原大地重燃战火……这一切是否都跟司寇流深刚才所言有关？

    这段时间，木樨曾不停地问过自己，可她没有想明白，现在她又不得不再次问自己，如今的这个局面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究竟是谁的错？

    是自己当初不该与司寇流深互生情愫吗？可当时他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而自己又年方二八、少女怀春，怎能不情窦初开？

    是自己不该甘受李玄的胁迫前往梓州吗？可若不去的话，“求活军”弟兄们怎么办？大家的理想怎么办？

    是自己不该留在金陵而让司寇流深独处梓州黯然神伤吗？可当时正是李玄在大楚实施“止乱世，求太平；五谷丰，百姓宁。”的理想和那“七条纲要”的关键时期，我又怎能脱身呢？

    是自己既然与司寇流深私定终生了就不该随李玄前往金陵吗？可李玄以箢桃姐姐的性命以及整个东川的和平相威胁，我又能怎么办呢？

    是自己不该责怪司寇流深纵容属下在中原地区烧杀抢掠，从而让他深受委屈吗？可他也不能为了说服部下心甘情愿跟他前来就纵容他们为非作歹吧？明知他们这样祸害中原，难道我还要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

    是自己不该默许周翼遥将司寇流深劫持到雍州以逼迫西秦军队撤兵吗？可如果不默许周翼遥这么做，司寇流深所带出来的西秦军队又怎会撤兵呢？

    或者是自己与云端哥哥、李玄、周翼遥之间的复杂关系让司寇流深心生妒意了吗？……

    木樨的脑海中想起了与这些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想起了她在金陵时司寇流深写给她的无数封相思信；想起了司寇流深以前对她的种种好，包括明知她与云端相好后还一心一意帮助北燕复国期间还导致西秦王庭被攻破其女儿被东奚人所杀一事。

    看来，我亏欠司寇流深的太多了。

    看来，我与司寇流深误会得太深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因爱生恨的缘故，而我就是那个导火索。

    既然一切因我而起也应当因我而灭。

    想到这些，木樨一字一顿道：“流深，我答应你跟你回西秦！”

    闻言后，司寇流深异常激动，他情不自禁地抓起木樨的手在其手背上热烈地亲吻，似乎还传出了低声抽泣的声音。

    木樨此时倒有些释然和泰然，异常平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