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好梦由来最易醒（1）
次日一早，斥候传来消息，说梁州节度使萧乾理领兵叩关，剑门关危在旦夕。
陆离与胥良计议后决定亲自领兵前去迎敌，但又怕木樨和月凝知道真相后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想带上二人同去，伺机杀害二人。
陆离叫来木樨、月凝和流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严忠那个老贼终于出手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流苏见陆离一脸愁容，关切地问道。
“严忠见利用北瑶云端霸占我们东川的计划流产，这次便派出梁州节度使萧乾理强行攻打我们，剑门关怕是保不住了。”陆离叹息道。
“那哥哥可有退敌良策？”木樨问道。
“大兵压境唯有死战到底，所以我决定明日一早便亲自领兵前去迎敌。”陆离回道。
“又是严忠！说来说去这幕后的主使就是他，我要跟着哥哥前去，直接攻进洛阳，手刃了那个老贼。”月凝嚷嚷道。
陆离故作难为状：“月凝，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上战场并非儿戏，父亲尸骨未寒，若是你出现什么意外，我可怎么交代？”
“既然战争主动找上门，我们唯有以战止战。那么多士兵都冒着生命危险陪着哥哥去，作为东川节度使的女儿，我们更是责无旁贷……何况，我和月凝多年来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木樨接话道。
陆离沉思片刻后幽幽道：“木樨妹妹所言甚是，为了父亲，为了东川的百姓，为了整个东川，我们岂能顾惜自己的安危？”顿了顿又道，“可北瑶云端和箢桃的下落还没有找到，父亲也还未下葬。”
木樨沉吟道：“事急从权，既然哥哥打算明早就出发，那我们抓紧准备一下，午时就将父亲下葬吧，我想父亲的在天之灵会宽宥我们的……至于大姐和北瑶云端，如果她们还活着，如果我们也能活着回来，再找她们也不迟。”
陆离动容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击退敌人争取活着回来。”
当下，陆离、木樨和月凝三人便立即准备北瑶龙辰的出殡事宜。
……
午时来临，九中白纱将整个剑南侯府包裹得严严实实，哀乐齐鸣，黄纸漫天，一声声哽咽的哭泣声中，送葬队伍将北瑶龙辰的灵柩抬往梓州城北的牛头山。
此乃一处风水宝地，相传诗圣杜甫曾在此搭建草堂居住一年零八个月，写下名篇《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流苏身着一袭白衣，俨然以剑南侯府的准儿媳身份参与葬礼。
送葬队伍来到了牛头山下，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见流苏前来，给了一锭银子给身旁的一个妇人，叫她让自己的女儿带一张纸条给流苏。
当流苏缓缓走来时，那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疾步窜出去抓住流苏的手，塞了一张小纸团给流苏后就飞也似的跑掉了。
身边的护卫欲去抓那个小女孩，被流苏给制止了。
流苏疑惑地展开纸团，上面赫然落着司寇流云的名字，内容为“子衿客栈，独来相见，绝密勿泄。”
子衿客栈乃司寇家所开办的一座豪华的客栈，纸团上的字迹亦是司寇流云亲笔书写。
“哥哥为何要说独来相见绝密勿泄？”流苏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司寇流云还活着，心中的喜悦便占了上风。
陆离转身见流苏发愣，遂过来关切道：“发生了何事？”
流苏微微摇头，柔声道：“此次出征凶险万端，我希望你活着回来，我不想再为你送葬。”
陆离颇为感动，眼睛微红，点了点头。
……
葬礼结束后在返程途中，一名守城将领急匆匆地赶来禀报说大夏国的石坤大王来到城外求见。
陆离一脸惊愕，直到那名守城将领递上了石坤大王的文书后才缓过神来，道：“他们说没说所为何事？”
那名守城将领摇了摇头。
陆离转身看向流苏、木樨和月凝，说道：“这里离城门很近，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大夏国的国王为何跑到我们这里来？”月凝不解道。
“我们本就是近邻，相互串串门不足为奇。”陆离回道。
陷入丧父之痛的木樨和月凝也没有多想便跟着陆离来到了梓州城北大门。
来到城楼上，陆离俯身看去，见城门外有两千人左右的胡人骑兵，因在剑州时与石坤大王私下密会过多次，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人就是石坤大王，遂急忙命人打开城门亲自出去迎接。
石坤大王见陆离他们一身缟素，待向陆离问明缘由后向陆离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仿似是道贺的眼色，陆离装作没有看见，将话题转移到石坤大王为何骤然前来。
石坤大王低语道：“大梁皇帝把他的妹妹嫁给我，我跑到雍州去亲自迎接她，可听说她偷偷跑到你们梓州来了，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大王所说的可是我朝九公主陆笙婉？”陆离低语道。
“难道陆离将军见过她？”石坤大王问道。
“恰在我府中。”陆离回道。
“那就太好了，也不枉我跑这一趟。听说此女国色天香，我倒想看看到底长得啥样？”
石坤大王说话间余光瞥见了流苏，流苏虽一身缟素，但毕竟遮不住天生的绝色，直让石坤大王啧啧称奇，其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定格在流苏身上，上下打量，将流苏看得浑身不自在。
流苏只好低垂螓首，一只眼睛偷瞄着陆离，仿似在求救陆离快点想法阻止石坤大王的色窥。
陆离会意，干咳一声道：“大王，你远道而来，在下就陪您到蔽府歇息，略备薄酒给大王接风洗尘，请！”
此言正合石坤大王心意，他叫陆离将自己所带的兵卒安排在城内的一处军营，自己则带了几十名随从跟着陆离到了剑南侯府。
陆离、木樨、月凝商议决定北瑶龙辰的葬礼一切从简，且陆笙婉、辛夷、流深、成琥、乞伏兰舟因与北瑶龙辰的关系疏远，所以没有叫她们参加葬礼。
石坤大王来到侯府后，陆离举行了一场欢迎仪式，故意让陆笙婉参加。
当笙婉公主缓缓前来时，陆离凑近石坤大王，在其耳边低语道：“大王，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九公主。”
石坤大王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笙婉公主，不由得说道：“妙色，妙色，与之前那位不相上下，本大王这次把她们两个一起带走。”
陆离脸色倏变，定了定神道：“之前那位可是再下未过门的妻子。”
石坤大王眼睛仍旧看着笙婉公主，嘴里回道：“陆离将军有眼光。”
“英雄所见略同而已。”陆离回道。
笙婉公主见石坤大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忙将头扭向一边，眸光却对上了脸色忧郁的流深。
“这位就是闻名天下、威震海内的大夏国石坤大王，请诸位叩拜。”陆离朗声道。
话音未落，笙婉公主、辛夷和流深的脸色顿时大变。
流深忍不住看向笙婉公主，心中五味杂陈。
笙婉公主发现了流深的目光，反而微微一笑径直跪地叩首。
流深反应过来，最后一个跪地叩首。
“诸位平身，本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迎回我的美人，看来诸位都是我美人的朋友，所以无须如此客气。”
石坤大王话音刚落，在场之人皆一脸震惊，纷纷扫视四周，迫切地想知道那位美人是谁。
“大王，不知您亲自前来迎娶，妾身感激涕零。”
众人循声看去，见说话的竟然是笙婉公主，皆惊讶得合不拢嘴。
石坤大王疾步走下来，牵着笙婉公主的手来到大厅中央，俨然像是在炫耀自己获得了什么至好的战利品。
笙婉公主微微一笑向众人示好。
流深见石坤大王满脸胡腮、面目粗横、体胖腰圆，鼻子一酸，脸色极其难看。
木樨将笙婉公主和流深的神态悉数看在眼里，心下恻然。
她虽不知道笙婉公主为何要嫁给眼前这个又老又丑的大夏国国王，但隐隐有种直觉，其实笙婉公主是有什么苦衷的，而且她也是深爱着流深，否则也不会只身冒险来到梓州看望流深。至于流深，虽然他对笙婉公主并无男女之情，但友情毕竟深厚，不然亦不会同情笙婉公主的遭遇，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痛楚。
陆离向石坤大王说起了梁州节度使萧乾理领兵来犯一事，石坤大王当即表示将于明日一早启程回国，亲自领兵前来相助。
接下来，陆离便给石坤大王准备隆重的欢迎宴席。
笙婉公主、木樨、月凝等人各自回房收拾细软准备明日一早出行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