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未能灵犀知真相 不虞之隙终难消(1)
云端离开侯府不久,自己妻儿惨死、好心收留并抚养云端、云端偷写告状信等虚虚实实的画面不断从北瑶龙辰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他因气急攻心加之方彦昭命人暗中下药后药效发作的缘故,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木樨、月凝和箢桃尾随云端赶回侯府时,云端恰好已经离开,当三姐妹发现府里乱作一团时方知北瑶龙辰已经昏迷不醒。经询问,下人告知可能是因为云端与北瑶龙辰在书房里发生激烈争吵的缘故。
三姐妹忙去看望北瑶龙辰,见大夫正在为北瑶龙辰施救,心中皆焦虑不安,守在旁边等候结果。
方彦昭见三姐妹前来,愤愤不平道:“侯爷质问云端少爷为何要诬告他,云端少爷却骂侯爷是老不死的,迟迟不将节度使之位让给他,侯爷气急攻心就……”
“方伯,北瑶云端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算账!”
未等方彦昭回答,箢桃拉住了月凝,向她示意不要冲动。
“上次是亦若哥哥,这次又是父亲,你们为何要护着那个畜生?”月凝义愤填膺道。
木樨脑子里一团乱麻,但她见箢桃与月凝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遂不假思索地劝阻道:“还是等父亲醒来后问清楚情况后再说吧。”
言罢,木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劝阻,因为她也迫切地想让云端亲口说出一切真相。
却在此时,月凝惊呼了起来。
原来,月凝拔出佩剑意欲冲出去寻找云端报仇,箢桃紧紧抓住月凝握剑的手,在争执过程中,剑锋不小心划破了箢桃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这意外的一幕却让月凝骤然间冷静了下来。她与木樨急忙去处置箢桃的手伤。
……
云端来到琴泉书院后没有见到木樨的身影,满心怅惘,遂失落地走了出来,然脚步却像一下子灌满了铅似的沉重。
他原本想回侯府看看木樨是否已经回家,但一想到北瑶龙辰刚才对他的态度,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已离开梓州许久,云端想到街上去逛逛,所以他放弃了坐马车而是独自一人漫步在街上。
走着走着,他无意中看见前方有一个酷似木樨的碧衣女子,遂疾步跟了上去。
那个碧衣女子也加快了步伐,当云端追出街道尽头来到拐角处一棵梧桐树下时,两根木棒从不同方向重重地击在了云端的头上,毫无防备的云端当即晕了过去。
几个蒙面黑衣人上前将云端套进一个麻布口袋里塞到了不远处一个马车车厢里。
与此同时,林荣将军背着妻子偷偷来到一处妓院寻欢作乐,正在行云雨之事时,苟合的这对男女被人从背后击晕,林荣将军被装在一个麻布口袋里用绳子从房间的窗户上慢慢地送了下去。楼下停靠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接过麻布口袋放到了马车车厢里。
这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梓州城后急速向城北的尊胜寺方向驶去,来到尊胜寺旁边的一处农舍外停了下来。
云端和林荣将军被从车厢内抬了出来,被抬进农舍后,马车内的人将云端和林荣将军从麻布口袋里拖出来并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二人被人浇了冷水后幽幽醒来,竟发现黄胜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云端惊愕片刻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遂自嘲似的一笑。
林荣扭头一看,发现云端居然也遭受了与自己同样的境遇,容不得多想便恼羞成怒道:“黄胜,你这是做什么?”
黄胜肃容道:“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叙州做的那些事?”
“你们在叙州什么事?是否可以明言?”云端故意装作不知情,接话道。
黄胜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隐瞒,就是关于我们把那些灾民和村民抓来当兵之事。”
“难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云端讶异道。
“北瑶云端,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若不老实交代,这里就是你的坟场。”黄胜威胁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我们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们吗?何况,我是东川节度副使兼叙州赈灾使,叙州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该知道吗?”
黄胜被呛得哑口无言,料想云端是个倔强分子,遂将目光转向林荣,声色俱厉道:“林将军,你且说说看,此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林荣心中有鬼,被吓得直打哆嗦。因为写给严忠的告密信是他所为,而且他知道黄胜是知道他知情的,并且方文邕还用重金收买过他,想要否认是万万不可能。
思来想去,林荣说道:“我把事情早就烂在了肚子里,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没有,那严丞相又是怎么知晓的?你们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要了你们的狗命。”黄胜面色陡然变得冷冽,他冷哼一声道。
黄胜见林荣和云端没有吱声,故意诈道:“你们知道我们为何安然无恙吗?实话告诉你们,告密信如今已落到我们手中,上面的笔迹和落款可是清清楚楚的。若现在老实交代,我还可以在侯爷面前保你们一条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林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地俯首道:“是副使大人命小人这么做的。”
云端闻言后惊讶不已,但一想到林荣的为人和所作所为后便不以为意。
黄胜则怒目圆瞪地看着云端,恶狠狠道:“副使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难道你们就如此笃定我是严丞相的人?”云端沉声道。
“事实本来就如此!”黄胜回道。
“不管我是否是严丞相的人,但你们把那些灾民和村民抓来当兵就有违天理和法度,所以我必须得制止。”云端义正言辞道。
“此刻此景,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可笑吗?”黄胜冷哼道。
“那你们究竟想要怎样?我可是堂堂的东川节度副使,你们如此对待一个朝廷命官,难道是要造反不成?”云端质问道。
“有何不可?”黄胜反唇相讥道。
“究竟是谁的主意?跟侯爷有关吗?”云端问道。
“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黄胜冷冷道。
林荣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求饶道:“黄大人,看在我与你在叙州时的交情份上,请绕我一命,我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
“好吧,只要你们现在就给严丞相写封密函,我自会放了你们。”黄胜说道。
“写些什么请黄大人明示,我现在就写。”林荣急忙说道。
“就说发生在东川的私自募兵之事经核实为个别地方将领所为,跟侯爷无关,侯爷并不知情,侯爷如今知晓此事后正在整饬此事,涉事将领和官员已被查办,尽快将会向朝廷报告相关情况。”黄胜他们如此安排当然不是为了北瑶龙辰,而是为了拖延时间,避免朝廷和严忠来过问此事,打乱他们的计划。
“难道真是义父所为?”起初云端还坚决不相信此事跟北瑶龙辰有关,但现在他心里发生了动摇,因为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北瑶龙辰。
云端心中五味陈杂,异常难受。
林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黄胜的要求。黄胜命人送上笔墨纸砚,林荣按照黄胜所说写好了密函。
“密函如何交到严丞相手中?”黄胜拿着林荣写好的密函问道。
“黄大人刚才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在密函封面底部画了一个蝮蛇标记,这就是我的代号。驿站里有严丞相的人,他们看见此标记,自会八百里加急将密函送到严丞相手中。”林荣回道。
蝮蛇标记?云端听得此番话后,其眼睛顿时睁大,一时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