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抱歉我有钞能力（1）
落地窗前，白以歌看着夜幕下的S城万千灯火，不免叹了一口长气。
晚上六点，原本是她游戏直播准时开播的时间，现在却…
这事情说来话长。一年前，武侠巨制《梦境江湖》正式公测，在S城某位巨壕的赞助下，蓝旗工作室正式成立。
蓝旗工作室一路过关斩将，在国内积累了不小的声誉，而白以歌就是这个工作室的小小一员。
既然是某巨佬牵头的工作室，那签约合同是必不可少的，全员的身份证复印件都上交了。可时至今日，白以歌仍没有收到签约合同。在这位号称车轮胎都价值十几万的巨佬拖欠了她大概两万多块的工资，却又维权无门的情况下，她选择跳槽单干，退出工作室，单开直播。
生活不易啊！就算巨佬不是巨佬，光是没有签约合同这一条，就让维权难上加难。
白以歌摇了摇头，打开了直播设备，开始新一天的直播。
她作为《梦境江湖》一个有名的操作手，直播露的是手，用的是变声器，女伪男。
直播间人来人往，人气一会儿两万出头，一会儿三百不到。她丝毫没有在意，专心打着手头的单子号，毕竟直播行业水深得很，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小主播出头呢。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白以歌的手机铃声响了，看了一眼来者是谁，她一面单手操作，一面接起了电话。
欢声笑语中对面的人物打出“GG”二字。
“喂，怎么了？”白以歌用肩膀夹住了手机，鼠标点上了匹配二字。
“喂，说话呀？”对方沉默了很久都没出声，白以歌只当是骚扰电话就挂了。
“匹配成功。”屏幕上跳出四个白色的大字。
“现在我来表演一下什么叫脸滚键盘。”白以歌双手操作键盘，“不要眨眼。”指尖犹如在键盘上起舞，一句“瓜皮！”像是咒语一般带走了敌方的生命。
白以歌噼里啪啦打出一顿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花里胡哨而又不知所谓的操作。
“抱歉，这波越修四千，瓜皮我依然秀起来了。”白以歌在直播间里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欠扁而又让人毫无办法的感觉。
网线那一头，身穿名贵西装，用着顶配外设的男子气急败坏，看着那屏幕上灰暗的失败两个大字，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服！
私聊对方，约架竞技场。
第一把，“玛德，什么鬼，我怎么没了？”
第二把，“嗯？”
第三把，“刚刚几把不算，我弟弟帮我玩的，再来。”
……
“娘的，这是什么妖怪啊？”
“这种操作是人能打出来的吗？”赵逊惊叹道，内心极为不平衡，论游戏投入，他在《梦境江湖》首都可是数一数二的，可在PVP排名上他并不算顶尖。
“喂，蓝旗工作室吗？ID我是你爸爸这个号的操作手是谁？”他拿出电话直接打给了自己的工作室。
《梦境江湖》这款游戏顶尖账号和顶尖操作手差不多都为业内所熟知，所以这一问，就问出了问题来。
“这么好的操作手为什么不签下来？”赵逊质疑道。
“他的直播间在哪？”
“好，他那里，我亲自来。”
点开浏览器，搜索了相应ID，点进他的直播间，却发现这人缺席了。
怎么回事？直播间的消息显示他一分钟前关的播。
难道是知道本少爷来了，所以他就害怕得地遁了？
赵逊用小胖手撑住了自己的头，内心不禁开始了一顿YY。
想到这里，不免发出了猪叫声。有意思，这小子有钱途，他喜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帮我安排一下，和那个叫我是你爸爸的主播签约的事情。”赵逊再次拨通了蓝旗工作室负责人的电话。
赵逊觉得这一年蓝旗工作室发展的不错，有意向往游戏公会那边发展。
负责人黄允却在电话那头犯了难，“老板，这…可能有点不太好办。”
“我不听原因，”赵逊顿了顿，“记住，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懂了吗？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人坐在我工作室的办公室里。”没等负责人再有所回应，他便挂断了电话。
负责人心虚地抹了一把汗，摸摸自己的秃头，想着这破事要怎么解决。
黄允盯着工作室墙壁上的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开电话簿，拨通了一年未打通过的电话。
当年的事情，他也有责任吧…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网线的这头，白以歌看着上传速度一脸生无可恋。
她联系宽带客服，却发现在这个十八线小城市，客服连上传速度都不知道。多次联系不同的客服，她反馈的问题毫无进展。
叹了一口气，摊在沙发上的白以歌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正烦着呢，门铃响了。
白以歌整个人都绷住了，忙得跳了起来，走到门前，打开猫眼。
门外人，好像是沈宴吧…
S大学有名的神经学26岁客座教授，也是Z国有名的心理咨询师，用别人的话来评价他那就是“年轻帅气的天才科学家”，连白以歌这样被同小区居民称为老年人的403室租客都知道，足以见得此人有多了不起。
白以歌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开对陌生人开了门。
“老人家你好，我是新来的邻居沈宴，请多多关照。”来者笑容和煦，七分温柔中又带三分疏离。
映入沈宴眼帘的却是一个身穿居家服，看面相绝对不超过二十四岁的女孩子。
没等沈宴道歉，女孩子就出声了：“我读过你的论文，沈教授。”
沈宴的笑容像是有感染力一样，引得白以歌脸上也有了几分和善的笑容，顾不上什么“老人家”之类的奇怪措辞，她补充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白以歌。”
“似乎和传闻中描述的不同。”沈宴轻笑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揶揄。
“住在这里的住户跟我讲，住在403室的是一个孤寡老人。”沈宴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哪有的事…”白以歌尴尬得将自己的头发抚到了脑后。
其实，这话，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够应验。
“我就住在对面的404室哦，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互通。以后有什么事情，邻里之间可要互助啊。”沈宴递过来一张名片，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斯文。
“那是自然。”白以歌接过了名片，她少有的露出了不经意的微笑。
如果有一个人，和他相处，会感受到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很舒服，那那个人一定是沈宴。
沈宴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笑容不经意间也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