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报复
镖局里的镖师大多是定国公池简帐下因伤退伍的老兵,在池简还是个毛头小子时就跟着他的。他们是也是一步步看着池鱼从一个小不点长成如今出类拔萃,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的。
刚刚得知池鱼需要人去找回场子时,一个个都自告奋勇的跟了来。
只是来的人实在太多,池鱼最终只选了二十个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两尺多长,半臂粗的棍棒。
还有几个镖师自告奋勇地拎着五花大绑的张氏三兄弟的衣领跟在池鱼身后。张氏三兄弟自觉十分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气冲天地走向徐家的铺子。
池鱼半路上碰到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草束上的糖葫芦晶莹剔透,十分诱人。她驻足看了两眼。
小贩被池鱼以及后面二十几位壮汉吓得两股战战。大冷天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池鱼上前,淡淡看了他一眼,小贩只觉池鱼下一秒便要破开他的脑袋。她开口道:“老板,要一根糖葫芦。”
小贩双手颤抖地拿下一根糖葫芦递给池鱼,池鱼拿出荷包,取出三文钱递给小贩。小贩慌忙摆手不敢收。
池鱼身后一位满面络腮胡的镖师豪爽道:“拿着,我们少东家不是吃霸王餐的人。”
池鱼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小贩战战兢兢地接过铜板,转头便拿着草束落荒而逃。
池鱼也没管,带着一行人来到徐家的铺子前。
池鱼摆了摆手,身后的镖师将五花大绑的张氏三兄弟扔到铺子前。
那位络腮胡镖师走上前去,棍棒划在地上‘哗哗’作响。
他高声道:“铺子的管事呢?给我出来!你们纵容家奴拿了一个假的花瓶,去我们天下第一镖局敲诈钱财,是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周围不少百姓,见有热闹可看,飞快地围了上来。
铺子的掌柜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他看着外面来势汹汹的一群大汉顿时吓软了腿,却还不忘给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找东家徐成玉。
他鼓起勇气,颤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池鱼讽刺地轻笑一声,讥讽道:“王法?你们东家派人去我们镖局讹钱,妄图败坏我们镖局的名声时可没有讲究王法二字。”
“今日上午,我们镖局来个姓周的男人。他拿了一个假的梅瓶,自称周朝至宝。他事先将梅瓶打碎,然后污蔑是我们镖局的人打破的。想要讹钱。想来这事大家都知道。”
池鱼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周围的百姓。
“知道,知道!当时我们都在场!”
“诶,这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有点眼熟啊!”
“我想起来了,上午就是他们和那个姓周的一唱一和妄图败坏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声!”
池鱼满意地收回目光,又道:“那人后来被我揭穿,落荒而逃。为了查出幕后真凶,我就派了个人跟踪他,你们猜怎么着,这个人竟然去了徐府!见得人这正是这家铺子的东家!”
百姓们嫌恶地唾骂着他们厚颜无耻。
池鱼又抬手用棍棒怼了怼张大的后背,张大猛地一个激灵。她冷笑道:“这是人证。说说吧,那个姓周的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张大嘟嘟囔囔地说道:“周管事……”
池鱼皱眉,手中的棍棒用力地戳了一下张大的后背,警告道:“大点声。”
张大几不可闻的声音立时洪亮起来,他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们哥几个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今日周管事线上我们,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让我们在他去找天下第一镖局麻烦的时候,在外面与他一唱一和,败坏镖局名声!”
池鱼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她慢条斯理地开口:“现在人证物证聚在,那……”她突然恶劣地一笑,向后摆摆手,“给我砸!”
随池鱼而来的镖师蜂拥而上。
池鱼叫住络腮胡大叔,不怀好意地笑道:“齐叔,慢点砸,我刚看着这个管事派人去徐府请人了。怎么也得让徐成玉亲眼看着这铺子化为破烂才好啊。”
“好嘞。”齐大叔憨厚一笑,爽快应下。
池鱼站在铺子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铺子一点一点化为废墟。
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入口酸涩。十分难吃。
中看不中吃,池鱼腹诽道。
突然,她感受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池鱼顺着人群看去,就发现了隐匿在人群之中的徐成玉。
她神色怨毒扭曲,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池鱼,若不是有她的丫鬟春桃拦着,此时已经冲上来撕了池鱼了。
春桃见池鱼发现她们,连忙拉着徐成玉就要离去。
池鱼不怀好意地勾唇一笑,掂了掂手上的冰糖葫芦。抬手便将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向徐成玉的方向掷了出去。如破空的箭矢一半,插/入徐成玉的发丝之间。
徐成玉一愣,摘下头上池鱼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转而就要挣脱春桃的束缚冲上去。春桃死死地拉住她,将她拉入一个无人的角落。
徐成玉抬手一个巴掌便打在春桃脸上,怒声质问道:“你为何要拦我。”
春桃的脸颊立时便肿了起来,她带着哭腔道:“大小姐,池鱼这次本来就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就见那些百姓也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我们的名声已经受损,若是再冲上去质问池鱼,只会雪上加霜。而且,小姐,你想想,我们若是过去,池鱼身边那些壮汉,可能会放过我们吗?”
徐成玉怒气微消,却依旧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春桃完好的另一边脸上,威胁道:“这次可是你的主意,现在计划失败了,等着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她拂袖离去。
春桃连忙抬脚跟上,她望着徐成玉的后背,神色怨毒。
一无是处的废物,总有一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徐成玉的铺子被砸得一片狼藉。没有一个物件是完好的。
齐大叔带着人从铺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掌柜警告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污蔑我们镖局是谁的授意。今天我们只砸了一间铺子,我们少东家的意思是,今天只是给你们个教训。再有下次,我们砸的可就是你们家大门了!”
掌柜地讷讷地不敢说话。
……
风花雪月楼。
池谨一放衙,便去寻了玉生烟。
他还是对池鱼之前的话耿耿于怀。
他是信守承诺,答应池鱼不会干涉她做的事,只是,他还是想知道,他的妹妹所做之事,是否过于危险。
风花雪月楼今日歇业,玉生烟正在监督着楼里的花娘们洒扫庭除。
她刚与一位花娘说完话,抬眸便看见了池谨,她斜倚在楼梯上,打趣道:“呦,小将军,您又来了?我还想着,您上次怒气冲冲地离开,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呢。”
池谨淡淡地抬眸,转身上了楼梯,低声道:“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随我来吧。”玉生烟收回调笑的心思,轻摇着团扇,带他去了楼上。
进了屋子,玉生烟关上门,聘聘婷婷地走到木桌旁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小将军找我何事?”
池谨开门见山,“你与我妹妹是如何认识的?据我所知,她回到京城后,没有什么需要购买情报的地方。她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玉生烟眼里的光淡了下来,摇头道:“我不能说。”
池谨神色一戾,问道:“为何?”
“这一来嘛,上面不让说。二来嘛,我了解你们,你们无非就是想把她保护在你们的羽翼下。可我不同,我与池鱼同为女子,我更能明白,她想在这男子当权的土地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有多难。”
“我帮不了她什么,我只希望,越少人打扰她越好。而且,这是她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玉生烟说罢,回眸看向池谨,却没想到,便这么直直地落入池谨的眼里,他一直在看她。
两人眼神交汇,好似有烟花绽放。
池谨神色不自然地飞快移回目光,轻叹道:“我明白了。”他话锋一转,“只是,我看着你还是十分眼熟,我十分确定,我们以前绝对见过。”
玉生烟委屈地控诉道:“似曾相识?又是这句话,你是不是在街上看到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小娘子都与她们这么说。还是觉着,我身处青楼,能被这样一句话轻易的哄骗了去,可以肆意轻贱?”
“不,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池谨的目光认真地看向玉生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中的歧义,连忙改口道:“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你眼熟。”
玉生烟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
气氛一时暧昧得凝滞。
池谨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起身告辞。
“等等,一百两。”玉生烟唤住池谨。
“我今日并未买情报。”池谨不明所以。
玉生烟似笑非笑道:“我这儿一息时间便可赚十两银。你想想,你刚刚耽误了我几息?”
池谨无奈,只得掏了一百两银子。
他刚走下楼梯,只听玉生烟在他身后,又倚门唤道:“小将军,您可都有婚配,又可否,有心仪的女子?”
池谨回眸,“都不曾有。”
玉生烟身旁的小丫鬟悄悄凑了过来,疑惑道:“姑娘,您为何总是坑池指挥的银子呐?”
玉生烟施施然地转身,理直气壮地诡辩道:“你看他这么傻,我随便哄骗了他两句,他便把银子给我了。我这是先替他保管,他这么好骗,以防被外面的人骗了。”
小丫鬟信以为真。
池鱼晚上又赶在宵禁前才回来。她今日解决完徐成玉的事,便与镖局里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婶婶,还有他们的家人出去吃了酒。
却没想到,她这么晚才回来,竟然碰见了每日下衙回家后便闭门不出的池谨。她着实一惊,不禁道:“哥,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晚回来,真是稀奇。”
池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突然问道:“如果一个女子突然问你可否有婚配,又可否有心仪的女子,是什么意思?”
池鱼不怀好意地笑道:“当然是……看上你了!没想到,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啊!”
池谨的双颊蓦地涨红,轻呵道:“胡说八道!”
说罢,飞快地跨进大门,飞速离去。
“你恼羞成怒啦!”池鱼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