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平安回宫
“你出宫多加小心。”月娆垂下眼睑，最终只说出让他当心这句话。
卫尧隐藏在黑色面具之下的眉头渐渐皱起，他同样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可最终也只低低嗯了一声。
卫尧的身影消失在月娆面前，月娆怔怔地望着卫尧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神。
天快亮的时候，孙姑姑才回到慈宁宫，对太后失望地摇了摇头，太后身边的长宜县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太后一下子变得眉头紧锁。
“宫外呢？德妃有没有可能把人送出宫？”太后追问道。
孙姑姑摇摇头，“德妃做事一向谨慎，咱们的人的确没有在宫外发现沈贵妃的踪迹。”
太后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倒是一直小瞧了这个德妃！
长宜县主扑到太后的腿边，声泪俱下道：“姨母，您想想办法救救长宜吧，长宜以后一定听你的，再也不和后宫的女人来往了，求您了姨母！”
孙姑姑不悦地看向长宜县主，虽说长宜县主是太后的亲外侄女，可是孙姑姑一向不太瞧得上她，长宜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没错，可是行事未免太过冒失，如此一来，不仅牵连太后，很有可能连那位都会被长宜县主连累。
太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后宫里的女人哪有什么省油的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能把德妃拉下水更好，若是不能如此，长宜恐怕
长宜听太后如此说，竟呆呆地拉着太后的衣角，太后的意思是不管她了吗？长宜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直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庶女，就算不见了又能怎么样，卫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怎么样？可是太后如今的神情，仿佛就是让长宜自求多福一般。
长宜忘了哭嚎，直到太后拂袖而去，她身边的侍女扶起她，长宜才发觉自己的腿都酸得站不起来，长宜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直到请安时，清华宫也没有动静。
“今日怎么不见贵妃娘娘？”
随着一位妃子的问话，上座的太后面色变得不虞，下意识地看向德妃，德妃只是笑着坐在座位上喝茶，听到这位妃子的疑惑，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天衣无缝的神态。
整局里德妃都从未出面，把长宜县主耍得团团转，还拿捏住了长宜县主不会告诉太后的心思，就算太后如今知道是她，也只会帮着隐瞒，因为一旦东窗事发，长宜是慈宁宫的人，太后也讨不到好。
贤妃柔柔道：“许是昨夜侍寝辛苦，贵妃娘娘请安一向勤勉，今日可能只是意外。”
贤妃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好事的妃嫔说道：“贤妃娘娘不知道吧，昨夜沈相连夜进宫禀告皇上说有要事相商，唤走了皇上，贵妃娘娘昨夜应当没有侍寝呢。”
说话的是淑妃宫里的李修仪，消息一向灵通，听她如此说，在座妃子们的表情都有些幸灾乐祸，这贵妃娘娘，不会是因为皇上临时不来，她觉得没脸见人吧？
“这”贤妃也突然没了主意。
太后暂时按捺住心头的烦闷，道：“贵妃一向勤勉，想必今日是一时疏忽，好了，若是无事，你们就退下吧。”
沈月娆不见的事情早晚会被发现，现在只缺一个完美的原因，如何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若非到万不得已，太后也不会把长宜县主交出去。
这德妃，未免也太狠毒了些，不仅害了沈月娆，还连带着长宜也要受苦。
“太后娘娘，臣妾来晚了，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一道清悦如珠玉的女声在众人耳边想起，不看容貌，就能从这声音中听出这女子是何等的佳人。
太后不可置信地朝珠帘处看去，只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柔荑缓缓掀开了珠帘，淡笑着走了进来，一如往昔的风华绝代，我见犹怜。
德妃猛地抬起头，眸中充满了惊惧的神色，沈月娆？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应该被送到青楼里去了吗？
月娆柔柔福身笑道：“臣妾小日子来了，身子不大爽利，是以来迟了，还请太后责罚。”
月娆神色恭敬自责，太后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冷静下来后不由得心思复杂地看向月娆，这个贵妃，该是不简单才对，若是昨日德妃下手了，她还能从德妃手下逃脱，那么沈月娆果真就如孙姑姑所说，绝非池中之物。
“无妨，贵妃起来吧。”太后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仁厚。
月娆面色恭敬地回道：“谢太后。”
月绕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边坐着德妃，德妃一时之间竟只顾盯着月娆，忘了收回目光。
“德妃妹妹这是怎么了，何顾用这种眼神看本宫？”月娆的眼里划过一抹不屑，想也知道德妃如今的慌乱，她既然好好地出现在慈宁宫，就说明她已经把德妃的计谋看得一清二楚。
德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少见地慌张道：“臣臣妾只是忧心贵妃姐姐的身子，春寒料峭，贵妃姐姐要保重身子。”
月娆听德妃如此说，点点头道：“谢德妃妹妹关心，德妃妹妹自己的身子一向不好，不必再担心本宫，省得心思太多，反而伤神。”
德妃拿捏不准月娆话里的意思，强撑着随意附和了几句。
太后适时开口道：“好了，若是无事，你们便退下吧。”
“是，臣妾们告退。”
太后也说不上此时的心情是好是坏，沈月娆平安在宫里出现，并且没有追究昨日之事的意思，长宜应该就没事了，可是沈月娆太聪明，德妃又太会伪装，她不过是离开后宫数年而已，宫中的许多都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这让太后没由来地生出几分危机感。
“在青，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太后突然喃喃道。
孙姑姑一怔，她跟随太后多年，从太后嫁予先帝，再到她从皇后变成太后，孙姑姑印象中的太后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到底是年纪大了，行事也多了顾忌，这次若非是长宜县主，太后也不会如此被动。
孙姑姑想了片刻，还是道：“太后，在奴婢眼中，您还是当初那个李家的大小姐，只是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停了手里的佛珠道：“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孙姑姑放下心来，道：“这次虽说是德妃手段太狠，可若非长宜县主太贪心，又怎么会被德妃牵着鼻子走，再者，贵妃娘娘的心智手段更在德妃之上，县主再留在宫中，怕是不好。”
这话说得已经是仁至义尽，长宜再如何亲，到底比不上那一位，不能因为长宜一个人，就毁了她们多年的谋算。
太后沉默下去，长宜是她亲妹妹的幺女，她对长宜的确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真心做不得假，可是孙姑姑说得对，长宜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留她在宫里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太后抬起头来，“你说得对，这些日子哀家替长宜留意着，早日寻个好人家，嫁出宫去。”
孙姑姑十分赞同，“太后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