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陪你一起
白禾仙原本不打算把真相告诉陆可昀，毕竟这种事情，连他都没有绝对把握，一个普通人类又能做什么。
可陆可昀却意外地坚持起来。
换在以前，要是白禾仙有什么事不想告诉他，陆可昀肯定会知情识趣地绝不开口问，但这回白禾仙出门前又给他打水井又要叫胡狐来陪他住的举动，让他隐约感觉这次事态跟从前所有都不一样。
白禾仙，可能会遇到危险。
“仙君。”陆可昀殷勤地端茶递水剥葡萄，表示要跟白禾仙好好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了，我才能做好心理准备，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事的时候也很难应付啊。”说着把剥好的葡萄递过去。
“……”白禾仙微妙地看了他几眼，张开了嘴，双手一动不动。
陆可昀：“？？？”张嘴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喂进嘴里吗，他明明让对方拿过去好不。
白禾仙：“？？？”不动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他自己拿吗，他明明把嘴都张开了好不。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那颗被剥掉了皮的葡萄停留在陆可昀指尖，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呐喊：你们要吃掉就赶紧吃掉行不行，不要这么肉麻！！！
最后，有求于人的陆可昀只好败退，把葡萄送进了白禾仙嘴里。
白禾仙抿了半天，心想，这人类挑选的葡萄品种确实挺甜的，甜到过分了都。
于是他又“啊”了一声，张嘴暗示对方接着剥。
陆可昀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本来应该挺沉重的，因为之前白禾仙表现得好像这次出门可能回不来似的，但他现在这副“无耻”的样子又让人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不就是喂几颗葡萄吗，他陆可昀喂鸡喂鱼喂狐狸，什么没喂过，白禾仙最初装成普通白鹤掉他家时他还喂他吃饭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一人一鹤就这么你剥我喂，气氛微妙地把一盘子葡萄都给吃了。
被迫围观了全程的麻雀精：……小鸟这么可爱，为什么要为难小鸟，她已经快热死了能不能不要再让她看这么刺激的画面了，累觉不爱。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梦萍：哈赤哈赤，它也想吃，还想把桌子掀了，一定很快乐哈赤。
葡萄吃完了，白禾仙还有点意犹未尽，陆可昀向他亮了亮空盘子，正经地表示：“仙君，咱们是不是把该说的事先说了？而且你就算不说，到时候胡狐过来，我也能问她。”
刚柔并济、态度鲜明、底线明确，好样儿的——陆可昀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白禾仙对此表示不屑：“她？她未必能知道，区区六尾妖狐。”
“那既然是区区六尾妖狐就更未必能保护我了，仙君更该让我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对不对？”陆可昀打蛇随棍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整个人身体前倾，一双眼睛朝着白禾仙不停眨，充满无声的请求。
最后白禾仙叹了口气，态度软化下来。
不然能咋滴，陆可昀要是一直这么跟他“撒娇”，他总会受不了的，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赶紧说。
而且这人类说的对，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更危险。
“这次旱灾，可能不是纯粹的气候原因。”他看了看如海面般湛蓝的天空，缓缓说：“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其实早在遇到六尾妖狐的时候，白禾仙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近年来人类之所以几乎不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原因在于大部分妖怪如今都在沉睡中，只有一些新生的弱小妖怪以及数量有限的大妖在人类中间以人类形象活动。
可是最近，似乎有不少沉睡的妖怪开始醒来。
灌灌鸟的出现就是证据。
灌灌鸟不是妖，但它是有灵性的上古鸟类，生活在《山海经》中人与妖共存的时代。
那个时代过去之后，世界上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大部分灵鸟奇兽绝迹的绝迹、沉睡的沉睡，开始在历史上隐去自己的姓名。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天地间的灵气未有复苏的迹象，人类走向了科技大爆炸时代，用另一种方式上天入海、冲向宇宙。
按理说，这些上古生物并不该苏醒。
可灌灌鸟就是出现了。
白禾仙判断这只灌灌鸟苏醒并不久，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去深山老林里搞偷猎的“王小明”，并跟着他飞出大山、飞向城市，很快适应了新时代生活，变成了一只口吐流行梗的灌灌。
并经由网络直播被白禾仙与陆可昀发现，让白禾仙更加怀疑天地之间的异常。
“所以，你觉得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也跟着苏醒了，造成了这次旱灾？”陆可昀越听越紧张，能造成那么大范围旱灾的存在，该多可怕啊。
白禾仙却摇摇头，一字一句说：“不是跟着苏醒了，应该说，它是最先苏醒的。你还记不记得，人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下雨的。”
陆可昀脸色一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从清明过后就再也没见到雨水，所以白禾仙的意思是，那个可怕的东西那么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
那它现在在哪里，已经混入人间了吗，会不会对人们造成什么威胁？
这果然不是个好消息。
“你最近直播的时候，也发现许多人说身边莫名发生怪事了吧。最初正是那个东西的苏醒，造成一系列变化，才引起了更多上古之物的醒来。灌灌也好，别的东西也好，都是在它或者它们的影响下苏醒。而如果不阻止的话——”
不用说出口，只要想想就能明白，一定会造成大混乱。
陆可昀原本因天热而红扑扑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忙追问：“你知道是什么了？你知道它在哪里？”
白禾仙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刚才用我的羽毛卜了一卦，大致算出了旱灾起源的方位，应该在东南方向的某座山上。但苏醒的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原来刚才他突然从自己身上拔羽毛的行为并不是突发奇想瞎玩，而是在利用自己充满妖力的羽毛卜卦。
而卦象结果混沌未明、吉凶难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绝对不好对付。
毕竟一般的妖物不可能引起那么大的旱灾，也无法影响到其他沉睡的生物，让它们陆续苏醒。
但……反正不管它是谁，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不能放任它继续，一定要解决它。
听白禾仙把大致情况全解释了一遍后，陆可昀却并没有更放心。
因为就算这只鹤妖没有表达出来，但仅从他言语中的描述以及旱灾的情况，就知道那东西恐怕很难对付。怪不得白禾仙要先给他挖水井，怪不得白禾仙甚至一反常态想让六尾妖狐在他出门期间过来保护陆可昀。
就算强大如白禾仙，在人间修炼几千年，面对这种未知的上古凶物依旧输赢难料。
他居然一声不吭想去单挑。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心理准备的陆可昀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坐立不安，时不时就无法控制地想万一白禾仙战斗失败了怎么办，万一白禾仙被那个东西重伤了怎么办。
这次可能不会那么幸运有他这个人类去救他治疗他了。
眼前浮现一幅画面：一只白鹤孤独而踉跄地走在路上，它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羽毛，它悲伤而微弱地鸣叫着，却没有人能拯救它，身后反而有巨大恐怖的东西在追它……
“不行！”陆可昀受不了了，突然拍案而起，绕过桌子走到白禾仙身边郑重地表示：“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