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流言四起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过得平静了许多。
府上一切事物在宛言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只是出了个小插曲,颇让人意外。
宛成仁破天荒地罚了宛如去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任张姨娘怎么求情都没用,背后原因更是让人出乎意料,只是因为宛如那日与宛言吵嘴后命人将那些玉兰树都给铲了。
若说只是这个缘故,宛言是断断不信的。
毕竟宛成仁对宛如的宠爱她自小就再清楚不过了,莫说只是几株花了,就是最珍爱的花瓶被打碎了,都没见宛成仁对宛如发过脾气,何况是这么几棵对他来说根本就没在意过的玉兰呢。
可究其根本,她一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事情虽然古怪,却也实在不值得细察,索性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再加上之前种种,张姨娘和宛如最近安分了不少。
对于宛言来说,不管她们是真的老实了,还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已经很难得了。
深宅大院之中暂时安稳了些时日,可是朝堂之上却又剑拔弩张起来。
谢瑾一连办了好几件实事,越发得了人心,虽说位分只是郡王,仍旧低着谢珏一头,可实际上却没什么太过在意,毕竟,如今朝堂上得力的皇子也就他们两人了,旁的皇子们,年纪最大的也还未成年,亦未封王,当下成不了什么气候。
恰逢此时,有一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消息悄悄流传开来。
听到传闻时,宛言正在院子里修改图样。
自从上次答应给谢珏做一身衣裳以后,她很快就画好了图样,只是改了又改,细枝末节处总有觉得不合意的地方。
李寻将消息带来的时候,她正落下最后一笔。
“小姐,近来外头有些风言风语,小的细细打听了才知道,竟与老爷有关。”李寻面色严肃,小声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宛言立时便想到宛成仁宠妾灭妻之事,只是此事何至于……
见她眉间微微蹙起,李寻机灵地说道:“小姐,不是因为张姨娘的事,而是有传言说老爷与宸王殿下走得很近,更有甚者,都说老爷短短几年时间能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官连升几品,也是因为有宸王殿下暗中提拔。”
这个消息着实有些离谱。
宛言看向李寻,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越发觉得疑惑:“父亲与谢珏,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让人编排到一处的?”
不只她觉得诧异,连出云和远岫都有些不明所以,几人纷纷看向李寻,听他继续说道:“不知是何人放出的风声,总之这几日朝中已有了流言,因着小的素日并不是时常跟在老爷身边,所以消息知道得晚了些,可,外头传得确实如此。”
若真的有人暗中利用流言想要中伤于人,此番必然是冲着谢珏去的。
宛成仁只是个礼部侍郎,虽说官升半品,或许有人眼红,但是也不可能冒着得罪谢珏的风险去收拾他。
所以,这则流言真正针对的,还是谢珏。
堂堂亲王,多年来暗中扶植一个礼部的官员,偏这个官员看起来又没什么本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扬,往小了说是立身不正,往大了说是觊觎宗庙社稷也不是不行。
如今的局势,谢珏若是出了事,获利最大的,就是谢瑾。
宛言几乎立时想到了那位表面温润的慎王殿下。以他如今的权势,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他的手笔。
只是,为什么是宛成仁呢?
为什么那么多人,谢瑾独独选中了宛成仁来对付谢珏。
若他没有确实的把握,一切只是捕风捉影,那么对谢珏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除非……
宛言只觉得太阳穴处隐隐跳动,忽而想起自己之前去宛成仁书房被他责问的时候,曾经瞧见过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当时她就觉得那个人影看起来身姿挺拔,现在想想,说是谢珏也未尝不可。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莫名慌了一下,一时间脑中涌现了许多种猜测,她也不知自己胡乱想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惴惴不安,她甚至开始觉得,这个流言,不只是流言。
或许,是事实。
…
直至端着一盏雪梨燕窝站在宛成仁的书房外,宛言都还觉得自己心神未定,恍恍惚惚。
她知道,这些事不是她该打听的,可是,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
毕竟,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与谢珏有什么关系,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宛成仁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谢珏青眼,还暗中扶持!
她垂首想着,门口的小厮已带了话出来,说宛成仁让她进去。
宛言顿了一下,还是端着那盏燕窝进了门。
宛成仁看起来已经听说了流言,脸上不见半点先前升官的喜色,眉宇间的愁绪怎么也遮掩不住。听宛言说担心他的身子送来了燕窝,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示意她放下就好。
“父亲,女儿瞧您这几日愁眉不展,可是刚升了官职,有些事不太好上手?”宛言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道,一片关怀之色,却没提起什么流言。
闻言,宛成仁脸色越发灰白,他犹豫了一下,许是事情着实有些为难,又没人能说上几句,他看了宛言一眼,沉声道:“你且坐下,为父确实有件难事。你一向聪慧,或可帮着出个主意。”
宛言点点头,轻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中却有些按捺不住。
短暂的沉默过后,宛成仁的声音缓缓传来:“并不是为着升职的事,而是近来外头有些流言,是有关为父与……宸王殿下的,或许你还不知道。”
终于,说起她感兴趣的事了。宛言默不作声,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宛成仁的话让人听不清楚情绪:“他们说这些年来我是受了宸王殿下的恩惠,才能有今日的风光,是宸王殿下一直暗中对我多加照拂。”
“外间流言,清者自清,父亲不必放在心上。”宛言低垂着眼,声音平静,可心底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屋里闷得有些透不过气。
“不,这是真的。”宛成仁的声音再度传来时,她眸光轻颤,莫名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