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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达玛人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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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唇舌覆盖着她的, 像钥匙对着锁孔,就这么轻轻往下一滑,就蹭进去了一点。

    李妮妮觉得嘴巴湿漉漉的。

    但被亲了几次, 她觉得自己熟练了很多, 首先是她会换气了, 其次是她还能反攻了。

    而在她第一次回应时,面前男人冷冽的气息陡然一窒,像是从冰冷的矿洞里燃起了潇潇火星。

    褚西岭觉得自己脑海里跑过了千军万马,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把她抱起来,按下去, 沉进水里, 做她方才想让他做的事情。

    把她按下去。

    按进自己的灵魂里。

    他的人生, 没有十几岁少年时的春夜。没有潮湿的温热的洞穴。没有柔软的白色的丘谷。没有惊惶的腥甜的红西瓜汁。没有熟烂的咬不碎的樱桃。更没有黑暗中, 幢幢的茂密的森林。

    他有的只是钢铁丛林,是荒漠尘土中摸爬滚打, 是肌肉、刀尖、鲜血。

    他曾以为除此以外,其它都不重要。

    他错了。

    他还需要一个人, 能让他严丝合缝地,把她与他的灵魂构嵌在一起。

    褚西岭狂风骤雨般的吻,几乎把李妮妮惊到了。

    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 好像她是一道废物小点心。

    而且每次亲的时间都很长, 看起来肺活量很大,根本不需要换气。

    李妮妮嘴巴有点麻,避了几次,没躲开,最后生气了, 咬了他下唇一下。

    褚西岭抬起头,看着她不说话,浅色眼眸里居然有浓黑的错觉。

    李妮妮:“你把我亲痛了。”

    褚西岭:“对不起。”

    李妮妮:“你能力气用小一点吗?”

    褚西岭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些许,换了个力道压着她再次亲了一会儿:“这样呢?可以吗?”

    李妮妮感受并对比了一下:“可以。”

    她细腻的皮肤在白色光线下,仿佛刚刚结成的奶皮。

    虽然奶皮看上去被海水泡了很久,有点发白,上面还沾着一条水草……褚西岭帮她把水草拿开,怕自己按捺不住,心火烧起如同燎原,不敢多看。

    他仿佛与她交颈,含着她的空隙里,见缝插针地说:“我20岁时常驻缅甸和印度,图方便就在孟买和仰光都买了公寓,不大,就是地方有点偏,很久没住过了,你要去我家看看吗?”

    李妮妮偏着头,任他亲自己的脸颊和眼睛,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很久没住的话,会很难打扫吧?”

    褚西岭气息不稳道:“不用你动手,你就坐在院子里吃会冰淇淋,等我打扫消毒干净了,你再进来。”

    李妮妮马上说:“什么冰淇淋?”

    褚西岭:“……”

    褚西岭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要腾心思去想冰淇淋的种类,动作停顿片刻:“缅甸街头有一种形状像手-榴弹一样的冰淇淋,还有一种吐司冰淇淋。”

    李妮妮:“手-榴弹冰淇淋好吃吗?”

    褚西岭没吃过,但为了把人引诱过去,还是说:“还行。”

    李妮妮:“热量高吗?”

    褚西岭:“……不高。”

    李妮妮于是有点遗憾她吃不到手-榴弹冰淇淋。

    褚西岭以为她安静下来不再谈冰淇淋了,松了一口气。

    视线却不小心移到她的耳垂,没忍住,俯身就想过去咬一咬。

    没想到就在这时,她忽然又说:“吐司冰淇淋呢?它们谁包着谁?是冰淇淋包着吐司,还是吐司包着冰淇淋?”

    “……”管他谁包着谁,褚西岭这一刻恨不得穿回一分钟前打死说出“冰淇淋”三个字的自己,并打电话让他的城管兄弟去彻底没收这些无照经营的冰淇淋小摊。

    连卫生许可证都没有,孟买街头全是灰,仰光角落里时常有人随地大小便,但凡属于工商局管辖区,这种无证摊贩早被取缔了,还摆冰淇淋,摆什么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李妮妮。”

    李妮妮:“嗯?”

    褚西岭:“冰淇淋会带你吃的,但你接吻的时候不可以再说话了。”

    李妮妮:“……哦。”

    然而她很快就没心思想冰淇淋了。

    与褚西岭又冷又硬的性格不同,他的嘴唇是软的。

    李妮妮仰着头含他,眼睛却望着他身后山体上的探照灯。

    她被探照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甚至没空去想吐司了。

    不停地心里揣摩着,这探照灯到底是什么发光原理,才能保持几十几百年不坏?

    是钨丝加热发光吗?灯管是什么材质呢?石英玻璃?

    是钠蒸汽通电发光吗?

    达玛人这么喜欢水银,会不会是汞蒸汽呢?就像现在市面上还卖的超高压汞灯。

    隔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快被亲死了,而且下巴上痒痒的,但是手又被褚西岭拽着腾不开。

    她想着现在褚西岭离她下巴最近,也是最方便过来挠痒痒的部位,于是道:“你可以亲亲我的下巴吗?就是下巴左边一点的地方……右边也亲一亲。”

    褚西岭顿了顿。

    真是要命,他想。

    她不过说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血槽没了。

    褚西岭把她抱起来,喉结剧烈地滚了一下。

    然后在李妮妮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平静地换了个姿势。

    另一头,武太郎回到了军舰,推了几个舱门,却没看到人。

    他绕过甲板,刚想出声呼喊,就瞥见甲板另一侧拐角处,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正热烈地亲吻。

    武太郎:“……”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褚西岭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李妮妮被逼到极限时微红的眼尾。

    武太郎:“……”

    他静静地看了他们几秒,后退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一只空空的飞机餐矿泉水瓶。

    之前在水下时,李妮妮把吸完了瓶中氧气,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把空瓶子扔掉,而是把它塞进了口袋,和川建国紧挨着。

    他举着瓶子在灯光下看了看。

    然后无所谓地把瓶子扔进了水里,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

    褚西岭初见时那双野兽般的眼眸深深浅浅,终于把她从墙面上放下来,又帮她整理好衣领和裤脚。

    没有人找到保镖的尸体,大家垂头丧气又匪夷所思地回来,在战舰宽阔的甲板上会合。

    褚西岭和李妮妮站在驾驶舱。

    而前方,王大爷拉开闸门,整个基地倏然爆亮。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半个山体分裂成两块交错的门板,缓缓上升,像放大版的变形金刚。

    整个山体依然由碳纤维骨架支撑。

    从这个角度,达玛古城就犹如浮在半空中的钢铁之城。

    而前方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带着薄暮夕阳的余晖,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路,就像一场漫长的、无止境的绞杀。

    他们从最初有27个人,如今剩下的不过六、七人。

    达玛古国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有些人成了这片热带雨林之下永远的花泥,有些人被野兽吞噬。有些人被冲进大海,与珊瑚礁长眠。有些人死于人性。

    所幸他们活着,出来了。

    褚西岭案下制动开关。

    “出发。”

    舰艇后拖出白色磅礴的气雾,巨大的海浪在核动力的冲击下,像摩西分开海水。

    王大爷老当益壮,一个健步从石道跨上了还未收起的登舰梯,翻身上了甲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像个跳广场舞的大爷。

    杨朵朵想起一路的艰辛和不容易,一时也抛开了心事,快乐地笑起来。

    而武太郎抱着川建国,朝海平线挥手:“我们要回家啦!”

    何马生心情激荡,推了推眼镜,索性朝着基地深处大喊——

    “去你的达玛太子,我们回——家——啦——”

    众人陷入了狂欢的喜悦。

    王大爷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这群快乐的年轻人,眼底露出笑意。

    没过多久,大家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重新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食物和航程路线的问题,便一起朝着驾驶舱走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他们本以为非常忙碌的副队长褚西岭,设定好了航线,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现在正坐在驾驶位上,耐心地给他们的队长李妮妮按摩小腿。

    众人:“……”

    狗:已经死了,寿终正寝,含笑九泉,勿念。

    李妮妮这段时间运动量过大,放松下来后,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就开始隐隐作痛。

    这种情况过两天就好了。她原本指望身体自然恢复,但是褚西岭坐下后没多久,就把她的小腿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然后开始用手踩她的腿。

    李妮妮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狗不行了,他居然在学猫咪踩奶。

    然后她反思了片刻,觉得自己的思想存在物种歧视。

    如果踩奶的动作让刚出生的小狗勾记忆深刻,并产生愉悦感和满足感,那么长大后的狗勾也是可能会踩奶的。凭什么一定是小狗勾在学猫猫呢?

    而就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褚西岭已经上手,她也就没什么意志力再把腿给抽回来。

    大家围着李妮妮坐下,忍住八卦之心和羡慕之心,开始正儿八经地讨论起后续的安排。

    杨朵朵:“我刚刚在这船上找了找,发现了海钓的钓竿,我们觉得每天可以停靠一个小时来钓鱼,反正我们现在人不多,鱼够吃就行了。”

    武太郎:“可是鱼怎么煮熟呢?我们有火,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锅,也没有木材,连烤鱼的串杆都没有。”

    何马生:“这艘舰艇上就没有什么废纸什么的吗?”

    武太郎:“废纸烧的太快了,就算有也不可能拿来烤鱼吧。”

    杨朵朵突然奇想:“可是舰艇上面有很多钢管,那些钢管有用吗?我们能不能拆一节下来,把鱼放到钢管里面,然后用打火机加热钢管,通过金属热传导的形式来烤?”

    何马生嘲讽道:“这和直接用打火机烤鱼又有什么区别?”

    武太郎叹气:“唉,我们就应该从岛上搬一点木材过来的。”

    王大爷笑呵呵道:“实在不行就吃生鱼片,海里很多鱼都可以直接生吃的,就算有寄生虫,也不会十几天就死亡,很多寄生虫都可以在人身体里活十几年……”

    众人顿时想起了之前吃蛇蛇时,杨朵朵那句“蛇皮下白色小虫子就像芝麻饼上的芝麻一样掉下来”的阴影。

    于是大家纷纷露出作呕之色,并谴责地看向王大爷。

    王大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总之都能撑到医院去治疗的嘛,我们要学会与寄生虫共生啊。”

    众人:“呕!”

    大爷果然不愧是在机关里“整理档案”的,不管何时何地,都习惯性地在房间里翻找着档案。

    这次他刚坐下没几分钟,就起身溜达起来,按耐不住地拉拉抽屉,翻翻柜子,开开箱子。

    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居然还真被他找出几份几十年前的泛黄文件来。

    只是上面的内容都很空洞,都是核舰艇的一些性能测试数据。

    但是他翻到报告的封皮,却忍不住再次露出诧异之色:“这里怎么也有热舍?”

    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心动魄,大家已经基本忘了热舍是个什么东西。

    王大爷看着大家茫然的眼神:“……就是热舍啊!达玛太子冥婚上就有啊!”

    何马生:“达玛太子冥婚上的礼具,几千几万件的,我们哪记得了这么多?”

    王大爷:“达玛太子他陵寝北边,不就摆了好多黄金雕刻的鸟龟、山海、夜叉、热舍、绦群吗。”

    杨朵朵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我问过这个!大爷好像还解释过,‘热舍’就是狮鹫,一种动物,是三千年前南俄草原上一个叫斯基泰的游牧民族崇拜的神灵,斯基泰人叫它格里芬……是这样吧?”

    王大爷欣慰道:“不愧是学医的,这记性就是不一样。”

    杨朵朵毫不客气地一笑:“那是,我们学医的,别的不敢说,记性绝对一等一的好,哪像某些自称炒股炒得特别好的人,结果连热舍都记不清楚。”

    被内涵的何马生冷笑道:“是喔,你们学医的记性是一等一的好,头发也是一等一的秃。”

    杨朵朵:“——你!”

    眼看这两个人又又又要打起来了,众人慌忙把他们扯开。

    话题一时就被岔开。

    只有王大爷依然倚靠在柜子上:“不对,我还是想不明白。”

    他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达玛岛属于南亚,南俄离这边十万八千里……达玛太子的婚礼风俗里,为什么会掺杂南俄草原的风俗?”

    李妮妮小腿被按舒服了,闻言也顺口问了一句:“南俄是不是离新疆很近?”

    褚西岭松开她的腿,听见她的声音才道:“很近,新疆北面和俄罗斯接壤,两者交界处有两个县城,一个是哈巴河县,一个是布尔津县,在阿尔泰山北,我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羊很好吃。”

    李妮妮忍住了没有去问羊的事。

    毕竟新疆那边的羊都很好吃……内蒙古的羊也好吃,就没有一只羊能活着走出这两个地方。

    以后等她逃出去了,解决了sim卡和世界本源的问题,自己也能去新疆吃。

    不急。

    她道:“其实也不奇怪,很多民族早期都是经历了漫长的迁徙,才最后定居的,毕竟我们的祖先智人,从22万年前开始就开始陆续迁徙,一直迁徙了快十万年。”

    ——当然,也灭绝了其它物种和同类快十万年。

    毕竟人类的祖先智人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人形物种灭绝机器,迁徙到哪里,就灭绝到哪里。

    走到北方,就把猛犸象吃灭绝。

    走到澳洲,就把澳洲的大型动物吃绝种。

    狗狗里会有很多种类,像哈士奇、萨摩耶、泰迪。但是人却只有一种人,这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的祖先一路迁徙一路杀,把其它的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佛罗勒斯人等等等等人种都灭绝了。

    这就像某天,一队哈士奇忽然大杀四方,把所有萨摩耶和泰迪都杀死,以至于全世界只剩下了哈士奇一样。

    褚西岭道:“等我们回去,可以翻一下2000年前到3000年前南俄的原始部落和古国的迁徙路线,说不定可以靠这条线索,把达玛人的来源翻出来。”

    李妮妮:“对,而且我们不止只有这一条线索,除此以外还有两条线索。”

    杨朵朵好奇道:“哪两条?”

    李妮妮低头,在褚西岭的指示下放松膝盖关节。

    “一是达玛人信佛,阿尔泰山那一带早期信佛的民族并不多,很容易追溯。”

    “二是我们在悬尸地宫那具干尸的嘴巴里,找到的那块玉,上面写着‘尉迟’两个字,说明达玛太子很可能姓‘尉迟’,这个姓氏历史上也不多见。”

    李妮妮甩着腿,细胳膊细腿在宽大的工装服里晃晃荡荡。

    紧接着,她的晃荡忽然像是定格一般,僵住了。

    “等等,我知道了!”

    她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在众人“大佬又有发现了”的惊喜目光中,在驾驶舱里走来走去。

    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道:“信佛、尉迟、新-疆、迁徙、2000年……”

    大家屏着呼吸,都明白这一刻,就是柯南眼镜上光芒一闪的前兆,说不定马上成功破案的bgm就要响起了。

    因此连眼神都不敢太大声,怕打断自家队长的思绪。

    而李妮妮按着自己华而不实的脑壳,忽然问:“我们坠毁的那驾飞机,叫什么来着?”

    褚西岭:“马航mh8037。”

    李妮妮喃喃道:“我早该想到了……你还记得我们第1次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记得。”

    褚西岭像刻意在心里背过似的,居然一字不差地把李妮妮当时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马航mh8037,为什么其它马航名字都是mh379这样的三位数,我们却是四位数?”

    李妮妮:“对,问题就在这里。”

    李妮妮:“你们或许听过一个2000多年前,消失在塔克拉玛干的古国,叫于阗古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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