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一觉睡醒开始上课
接上一篇，8k字，按顺序是杰拉德&索尔贝，贝西，加丘，伊鲁索，梅洛尼，霍尔马吉欧，普罗修特，布加拉提。里苏特part和荤的乱炖放在一块写
杰拉德&索尔贝part(因为我本人比较吃这一对所以在这里没有过分亲近的部分)
“真是过分啊，明明说好了是要来给我们上课的吧……现在看来，我们这里倒像是成了避难所了。”
杰拉德将我拖到电脑前面坐好，不用他说我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是有多么的生无可恋。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担心成这个样子。”
索尔贝低眸看我，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大家明明都很喜欢你，■■。”
“是啊，你们觉得我就像是游戏里的主角踏上征途挑选伙伴一样——可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恶龙围困住的公主。”
哪有人一早上起来就要面对这样的极致修罗场的！
我愤愤地握紧了拳头。
“但也没有哪个公主会选择熬夜打游戏飙车看球赛还自愿加班吧，说自己是恶龙还差不多。”
杰拉德在一旁淡淡吐槽着，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键盘上。
他和索尔贝一左一右把我围在电脑屏幕前，荧幕上呈现的是两个小小的角色。让我想起逃离到他们这的理由——教杰拉德和索尔贝玩双人小游戏。
可事实证明，不需要我的指导，他们很快就可以自己玩起来。
“是这样操作就可以了吗……啊，掉下去了呢。”
“你这家伙，倒也还是等等我啊！——■■，你说说看！这是不是他的问题！”
键盘被敲击地噼啪作响，他们在我身旁，给人一种更具活力的冲击感——不是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的阴影，不是照片中队友的面孔，而是同伴。
他们打双人小游戏，根本就不需要谁来教学。我非常明白，他们享受的是此刻和同伴在一起自在怒骂，放松而又惬意的时光。
不必知道世界万物之间的联系，或者一切最终是不是都会好起来，甚至都不必在乎这件事情是否是有意义的，因为灵魂在可以在陪伴中得到充盈。
我可以感知到近在咫尺的心跳与呼吸，感知到此间所洋溢着的快乐，于是微微抬眼：
“让我来传授秘诀吧，索尔贝，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当然是合作……诶？”
就在我强调游戏觉悟的时候，屏幕上骤然出现了变化。
一排排复杂代码闪过，杰拉德和索尔贝的游戏界面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密密麻麻的“giocareinsieme”。
白色的小字昆虫般缓缓占据整个屏幕，随之响起的是索尔贝磨牙的声音：“梅·洛·尼！”
“啊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不过，这家伙在涉及到■■的问题上不择手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吗？索尔贝？”
“这倒也是，杰拉德。”
杰拉德意识到活动没法继续下去，在椅子上翘起腿，欢快地冲我挥了挥手：
“去挑选公主吧，恶龙女士。”
相对而言，索尔贝显得更具有人文关怀一些。他淡淡瞥了一眼我因为紧张而纂皱的衣角，出言宽慰：
“相信我吧……■■，大家都很重视你……我们也是。如果实在想逃的话——贝西的房间就在隔壁，这点你很清楚。”
“……不过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应对，毕竟他们每一个都不好糊弄……”
索尔贝剩下的话被我夹在门缝里抛之脑后。
我只想尽快地转移到贝西那边去。
毕竟，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贝西part
“■■？”
“怎么了吗？”
“我已经把替身收起来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见贝西略带无奈语气的话，我睁开了眼睛。
原因无他，是我那该死的线状事物恐惧症。哪怕到了今天我仍然会在看到线状事物的时候，产生恶心反胃的感觉。
可是我昨天承诺了要教贝西钓鱼的啊。
“嘶……贝西，我说过会我会尽力克服这一点的——不拿鱼竿，我可没办法教你钓鱼。”
“没关系的，学不会钓鱼也没问题，毕竟我只是想和■■享受上午。”
我和贝西并排坐在一方水塘周边，风赋予了流水以形状，似是每道波纹都拥有了欢愉的记忆。
“享受上午？”
待在贝西身旁，我处于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感知到清浅的呼吸与和缓的风，混杂着草腥和泥土气息将记忆中的血色沉降。
苔藓是绿色的，塘水是绿色的，还有贝西的头发。
我稍稍抿嘴，抓住他的手，将自己手中的鱼竿递送到他手里。为了避开直视鱼线，我选择将自己的目光全数倾注在贝西的手上。
“享受时光，■■，这是你教我的。”
贝西并没有看我，只是带着笑意提醒——那是我在初进组时给他的摸鱼划水建议，时光久远到了我都有些遗忘的地步。
“是啊……享受时光。”
我彻底闭上眼睛，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留给大地，在贝西身旁的草地径直躺下，还不忘用「清醒晨光」调整了下光线以免刺伤眼睛。
“钓鱼其实没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耐心吧……贝西，在你钓到第一条鱼之后叫我起来——让我先美美睡一觉？”
“哈？睡一觉？这个水塘里根本就没有鱼吧，你是打算烂在这块地里？？”
身后传来灌木被剥开的窸窣声响，加丘甩着手走向我们。
啊，被拆穿了呢。找一个根本就没有鱼的地方然后借机躲掉接下来一整天活动什么的，果然还是会失败啊。
我在草地上缓慢翻滚，挪到贝西旁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拥抱：
“你看——扰人清梦的混蛋过来啦，我也得回去啦……喂，加丘，我先回去找车？”
“随便你！”
嘛，真是不可爱。
加丘part
■■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加丘冷着一双眸子对上贝西的眼睛。
“哈！「beachboy」的能力，钓鱼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学习吗？”
“也许吧。”
贝西还是那副较为温吞的样子不急不缓地收拾着他为了和■■享受时光带过来的东西。
“有意义吗？”加丘不耐烦地从地面拾起一枚石子抛向水面，在塘中击起几朵水花：“在这种根本就没有鱼的地方浪费时间，她脑子不太……咳，也就算了，你究竟是为什么跟着她一起胡闹？”
“连大哥都加入进来了，那么这就已经不是「胡闹」这么简单意义的事了。”
贝西从地上抓起一把草屑，扔进水塘里。虽然塘内没有鱼的存在，但突如其来的异物还是引得不少其他生物凑上前去。
“至于我？约莫是「愿者上钩」吧。”
——去他妈的愿者上钩！
加丘坐在车内，回想起方才同贝西的谈话，只觉得胸中的无名火焰越烧越旺。他下意识地狠狠砸了下面前的仪表盘，却被从车窗处伸进来的一双手所制止。
我找霍尔马吉欧借了辆车，刚把它开到加丘的马自达身边，就看见蓝发暴躁猫猫企图拆车的行为，想都没想就下了车去制止他。
——再怎么说，昨晚也是承诺了要教他赛车的。
“我说过的吧，赛车和人生一样，就算血管里涌动的是汽油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万一哪天自燃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燃烧，当然不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打开加丘驾驶座的车门，将半个身子探进去，就看见青年极不正确的驾驶姿势以及脚边堆着的几个空了的酒瓶。
在此之前没出车祸该说是幸运吗？
“这种东西就不要放在车上了吧……”
可加丘听不清少女现在在说什么。
他之前坐在车里，最想做的事情是开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一路摇摇晃晃疾驰向大海，周围是极致的夜景和和炸到近乎哑言的焰火；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把面前的人……留在怀里。
他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外面羽翼渐丰的混蛋腰肢还是和初见般窈窕，他一只手揽住她抱进驾驶室，一手关上车门点火发车。(是危险动作是坏文明大家不要学)
红色的云霄就这么弹射出去。
我被惯性所带，猛地砸在他的肩膀上，却又出于担心让他受影响而不敢乱动，只是贴在加丘耳边，对他小声地警告：
“喂！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还有今天不是说好了要赛车的吗？！”
加丘听见“危险”一词，抬眼瞥了我一眼，因为他的皮肤极白，所以脸红时上面的红晕就会分外明显：
“……不用比了，你赢了。”
他将我转着托进副驾驶的座位，示意我老老实实自己系上安全带。
“你说什么？”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赢了！”加丘像是突然被我问到了不耐烦，刚想抬手砸一下方向盘，却又只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他可以驾驶着车辆，在后方眺望开车的人，头发顺风翻腾墨色；他可以在身侧静观奔驰红云，看那金色的眼睛闪烁光芒……但绝对不能将她抛出视线之外。
亦绝对不能甩在身后。
在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的时候，超车获得胜利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了笑话。
■■啊，是希冀，不是尾气。加丘意识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低头给旁边的人一句低低的交代：
“别一副那么震惊的表情——作为赢了的那个人，你陪我兜个风没有意见吧？”
明明是凶巴巴的话，语气却轻柔，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我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开始享受这种速度与激情并具的时刻：
“好啊。”
伊鲁索part
当我从车上下来，神清气爽的时候，就看见伊鲁索站在据点门口，表情哀怨：
“你知道这已经是饭点了吗？”
“那又怎么样？”
我甩甩头，将残留在大脑里的那种兴奋感彻底平复下来：
“之前没看出来，你对做学生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兴趣，我还以为你只对我所掌握的八卦感兴趣呢。”
伊鲁索黑着脸把我扯进厨房。
但很明显，在“厨艺专精”这方面，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伊鲁索的点的——谁让这家伙曾经对我做出来的食物挑挑捡捡过那么多次，还企图吞占我的工资来着。
伊鲁索打了个鸡蛋，把蛋壳掉进了碗里。
我立马用霍尔马吉欧的猫抓我窗帘般的惨烈声音开始叫：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还不会打鸡蛋吧？”
伊鲁索皱着眉将牛肉取出，将上面涂抹上橄榄油。
我：“也许您知道橄榄油和奶酪是两种食用剂量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平时一副傲慢的、被娇养到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现在承受着我的嘲讽，却一言不发。
弄得不断输出的我心里莫名多了几分负罪感。(才不是因为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而失落呢)
经历一(千)番(难)努(万)力(险)后，伊鲁索将看上去稍微美观一点的食物交到了我的手上，眼睛中闪烁着小小的得意。
我顶着他目光如炬，小小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
“说实话……很一般，但是比丹麦粗面包要好吃那么一点。”
我装作非常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
“嘁……可恶，那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下一次吧！”
真执着啊，伊鲁索这家伙。
我伸手把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吃光：
“土豆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它是土豆的本质，笨蛋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的……但至少，这份歉意与努力，我收下了。”
听见我的话，伊鲁索托起桌上白兰地小酌了一口。玻璃杯上刻着眼睛纹样的切面，像阳光下的水流一样闪烁着耀眼而晶莹的光芒。
和他本人一样，仿佛天生就该这般自信骄傲。
梅洛尼part
饱暖思yin欲。
吃完饭后人的脑袋很容易便被垃圾废料所填满。
我在吃完饭后抬起双眼，正好对上梅洛尼那幽深而又暧昧的眼神。只肖一个眼神交流，我们便默契地往二楼他的卧室走去。
梅洛尼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阳光，遂拉上窗帘。在一室的幽香与阴暗里，我们两个怀着虔诚香学的心态打开视频鉴赏的资料。
明明是用来挑逗起人欲望的东西，可我们两个在观看的过程中，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状态。
一直到了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段，整个电脑进入黑屏状态，我也只是咂摸着嘴，礼貌地吐槽了一句：
“有点短？”
“没错，而且角度也不够齐全。”
梅洛尼对我的批判表示认同，并且向我表示了歉意：
“dimolto——是我的错，我下一次会找更具参考性质的资料的。”
“你加油……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的教学了？”
……
说是教学，不如说是换了个地方的学术探讨。我们就道具的使用对人交流的影响、不同时间地点以及生活状态对人体调整、刺激强度以及频率高低等诸多方面展开讨论。
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是持趋同的意见，直到在食物的使用方面，我们两个出现了分歧。
“蛋糕就应该老老实实出现在它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奶油所添加的那份se欲与食欲是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
不知不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一个呼吸交织的地步了。
在意识到与梅洛尼太过接近的时候，我想转身拉开一点距离，却被他一把钳制住。
“只是讨论！你不可以因为意见不同就打我！”
我下意识地想抱住自己的头，却被他无奈地按住了手。
他没有在乎我们方才发生的激烈争论，只是将自己手边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提起放到我的面前。
“所以……这上面所提到的，是■■喜欢的方式是吗？”
那张纸上，被他用近乎要飞起来的字记录了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情节h点和特殊xp等羞耻言论：
“建议带有鲜血吗”
——少量可以，大量建议勿堆积而选择有美感的喷射状。
诸如此类的。
关键是他问得一本正经，我也是以一种非常的平和的心态进行回答，完全没有料到在脱离学术氛围滤镜之后这上面的东西会变得这样怪。
这简直也太……
我一时间被惊到，刚想说话就大声地咳嗽起来，似乎是呼吸时被呛到了。
“dimolto——不必惊慌，人类将仅有的创造力耗费在这上面是有理由的，我相信我们联手能够探索出更多……”
谁想要在这方面探索出更多啊！(口是心非脸)
所幸，就在我们之间的气氛愈加粘稠诡异的时候，梅洛尼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在梅洛尼略显冷淡不悦的视线下，一只小动物自门外不情愿地挪动进来。
——是霍尔马吉欧的猫。
霍尔马吉欧part
“真没办法啊——小猫咪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霍尔马吉欧抱着胳膊，站在门缝外扫视我和梅洛尼，光华从他背后倾泻进这一室黑暗，像是怕被光烫伤一样，梅洛尼拉着我往更里面的空间站了站。
“差不多得了，也该轮到我了吧——花时间给其他学生加课什么的可不是好文明哦……老·师。”
真是的，明明其他时候不是直呼“■■”就是叫我“小鬼”的，现在居然装得这样像。
我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抱起猫，朝他走去。
“行了，开始吧。”
……
抓挠下巴法、轻抚头部法、背部抚摸法……我盘腿坐在地上，向霍尔马吉欧全方位地展示着我纯熟的撸猫技巧。
“看见了吗？只会把猫猫变小放进瓶子里的霍尔是屑人。”
猫咪在我的手中发出惬意的声音。我有些得意地看了霍尔马吉欧一眼。
“咦？轻抚头部法，为什么？”
霍尔马吉欧饶有兴趣地问我。
“嘛……可能是猫咪的头部分布着很多神经？多摸摸它的头部，可以促进猫咪的血液循环，帮助猫咪放松……你干什么？！”
在我耐心解释的时候，霍尔马吉欧忽然伸出手来，在我的头上抚了一把。
原本就已经凌乱地要命的头发彻底炸开。
“真没办法啊，看上去这个方法不怎么好用呢——一副想要咬人的表情。”
“诶，别动，这样一看就不怎么像猫，倒有点像狗了。”
他抬着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莫名真的激起了我真的咬他一口的欲望。
这个可恶的家伙！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比起你来，猫咪更喜欢我吗？”
我抱着猫咪，跑到据点的阳台上，一下子和霍尔马吉欧拉开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阳台上的座椅干燥柔软，我和猫躺在被平铺的梦上，丢掉了自己的壳和黑色，仿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融化的。
猫咪纯正的色泽如水波一般，在我手里荡漾着流光。
霍尔马吉欧远远地望着我，面带午后懒倦的笑意。
那笑意带着淡淡的纵容在走廊里绽开，丝丝缕缕渗进这个本应被血色与阴暗充斥的建筑里。
“真没办法啊，何止是猫咪更偏爱你一点啊……”
【日子不会驻留，这是它的天性，今天一再逝去，成为明天。带着微笑与亲吻我们偏爱搜寻一致的事物在我们的星辰下面虽然我们互不相同——辛波斯卡】
普罗修特part
我待在和暖的阳光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而霍尔马吉欧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叫醒哦我。
所以当我睁开眼睛，正对上普罗修特的脸的时候，吓得几乎没能抱住手中的猫，而是和猫一起变成一张软塌塌的猫饼。
普罗修特似乎是被我有些惊慌的表现给气笑了，伸手锤了下我的脑袋：
“不要装死——时限特殊，今天的加练就和我出去跑一圈好了——顺便去完成个任务。”
该说不愧是大哥嘛？
在今天的其他活动里，我尚能以“老师”的身份自居，而在普罗修特面前，我只能说aniki还是aniki。
普罗修特很快就意识到，我的身体素质是有多么地废。
街道上有鸽子咕咕叫，在我跑过的时候却被惊起，飞到别家阳台花丛间去。
在我这里，每一步都是煎熬。可对于自律的普罗修特而言，这大概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了吧。
似乎是看出我心中所想，他在旁边淡淡提醒：
“这是一种对待任务的态度，一种未来的进阶，连贝西都可以完成的事情，不要和我说你做不到。”
我感觉他说的很好，这的确可以让人们学会自律、坚持，排泄心中的一些负面情绪。
一如开车，特别是心情低落时，飙完车之后，我就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跑步时，我的内心可以寂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一如我现在的状态。
我想把血管里的血液换成汽油，从头到脚的燃烧。我想大喊，想听到街道尽头传来我的回声，想尽量贴近自然。
渐渐在步履前进中就忘却了风，忘却了今天的窘迫与内心的煎熬，只能感受着晃动的视野，以及用余光瞥见的一直伴随左右的身影。
普罗修特出于自己替身的缘故，一直给我一种冰冷且杀气腾腾的感受，洞悉它的人会听到「壮烈成仁」发动时腐烂的声音。
而我现在却感知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虔诚的对待生活与任务，我们战无不胜，我们攻无不克。
“给我认真一点——跑到第四个转角的绿色邮箱那里，然后把那上面的盒子取下来。”
普罗修特淡淡出声，将我已经有了一点发散的思维扯回到路面上。
提醒自己记得呼吸。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我鼓足了力气奔向目标，然后——取下那个盒子。
在盒子到达手心里的那一瞬，心中瞬间充盈着满足与疑惑。
那是一个礼盒。
盒子上是普罗修特自己写的字——已经相处太久太久，我当然能够认得出来。
那字浮光掠影，洒脱飘然地横亘在盒子上方，如蝶翅轻振，又好像从焰火中迸出的火星——
“festeggiaognivittoria”
(同celebrateeveryvictory)
我怀揣着莫名的紧张与感慨，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相当精美的手串。
那并非多么名贵的珠宝，也不是光滑流转让人看见了就心生喜悦的玻璃制品，而是由子弹壳所串成的饰品。
每一枚弹壳上，都被雕刻了如卡特兰数的几何意义般的图样。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与理性意义。
也许这是我之前出任务所剩下的弹壳，又也许这是普罗修特本人的战利品——但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是我们的胜利。
我从善如流地将手串带到自己的手上，向普罗修特展示：
“所以说——我可以永远相信大哥的审美？”
“除了审美，其他方面也可以。■■。”
布加拉提part
跑完步最开始不觉得疲惫，等神经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今天做了多少事情。
如果把这些事情都换算成任务的话，堪称组织劳模。
我歪着脑袋瘫倒在布加拉提的对面，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吸管。通过这只吸管，我努力汲取着柠檬水用来维持神智。
松开咬着的吸管，未来及吞咽的汁液有小部分洒到了脸上，可我实在懒得去擦，只是伸出舌头浅浅舔了一下，而后喃喃出声：
“对不起啊，布加拉提，明明是我先约你到这里来的……”
“没关系。”
布加拉提用纸帮我擦了擦嘴角，面上带着的是和煦的笑容：“你昨晚喝酒了对吧。”
他总是这样。
起起伏伏的情绪在他面前总是被云霭所吞没。带着纵容的笑，仿佛不论我做什么他都能够将我原谅。
一种普世的悲悯与极高的觉悟，将布加拉提扩充成我的天，我的海。
“没错啊，不喝酒的话，怎么也提不出用毛衣来传达暗号这样的想法的吧。”
“这说明你最近有在好好学习啊——在战时的许多布料或人手织物上都会发现有密码。大家会将秘密信息织入针织、刺绣或毛毯中。”
布加拉提体谅我足够辛苦，没有提醒我端正坐姿，而是对我的失智行为表示理解。
“但是我记得你对线有着某种畏惧感……唔，现在好些了吗？”
淋上翠金的黄昏绵长，为我面前的人勾勒上一层金光，我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多啦，布加拉提不用担心我！”
“啧，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要用那种方式传递信息的危机时刻，我更希望你能优先选择保全自己……你明白吗？■■？”
说实话，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布加拉提为什么总是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布加拉提见我半晌没有回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现在觉得今天自己来这一趟没有为我带来什么而感到失落？”
我歪着头，小幅度地晃动了两下。
“不需要。”
布加拉提捏了捏我侧着显露出来的耳朵：
“事实上，你已经教会了我够多的东西……在这座城市里的不屈抗争，在极端绝望面前的奋勇……比如乐观……”
——比如爱。
布加拉提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句话咽到肚子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要的，是太阳升起，人间无秽时的清澈之美。
我只觉得布加拉提大海一样的眼睛里有什么在渐渐凝聚。
“稍饮一杯吧！布加拉提！”
我忽地一下子坐起，向处在金光中的人递出酒杯。
斟半杯碧海，饮温吞昏暮，我们迟早会迎来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