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
这个问题乔雀醒来后还在想。
返程的飞机上，岑渊不放过每分每秒处理工作，乔雀则在窗上无意识的戳戳画画，她想起了自己那次见面之后的事。
回到家的乔叔再次询问起乔雀的想法。
小乔雀眼中含着泪：“我想要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果有一天我打架打输了，我可以向他们告状。如果有人欺负我，打伤了我，他们会带着我去讨要说法……”
乔叔听着抹了把眼泪，微黑的脸上眼眶通红：“这些事乔叔也可以啊。”
“不可以。”小乔雀摇摇头，“是不一样的。”
她抬头看向他：“乔叔，我想要一个爸爸，可以吗？”
“我可以当小雀的爸爸。”乔叔坚定道，“你现在就可以叫我爸爸。”
“不要，我不要你当我爸爸。”小乔雀再也挡不住泪水，一边向外跑去，一边喊“我要新爸爸。”
“在想什么？”岑渊抓住乔雀在窗上乱画的手，用手心的温度温暖微凉的指尖。
乔雀也懒得抽回手指，眼半垂着：“在想一个人，一个讨厌的人。”
“我？”岑渊声音充满危险。
乔雀挠挠男人的掌心：“当然不是，你是喜欢的人。”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显然讨好了男人。岑渊在手背轻轻一吻，又揉了揉青丝。
“就知道撒娇。”
男人的额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几分宠溺，只是两人都未发觉。
身侧窗上沾满小巧的指纹，乔雀一手托着下巴，望着天际放空。
虽然乔父与乔叔是同胞兄弟，但两人的人品天差地别。
乔叔的母亲在生他们兄弟俩时难产离世，双胞胎早产营养不好，当时又穷，根本养不起。只能将一个送到隔壁县无子的家庭里。
乔父在隔壁县长大，自幼奸诈狡猾坏心眼多。靠着小聪明借了亲朋好友的钱说要南下做生意，却将钱挥霍了个精光，被所有认识的人所不容，这才灰溜溜的回到村子里。还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认祖归宗。
但清源村多年没有外来人口，就算乔父原本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也隐隐被排斥。
但收养乔雀后，这种排斥却消失了。
乔雀虽然生活在夏姨家，但却算是全村人一起养大的。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什么粮，襁褓里的孩子入口得精细，养活乔雀的粮是全村一起筹的，包裹着乔雀的襁褓是全村各户布头缝的。
收养了自己看大的孩子，怎么也得给点好脸色看看。
而夏姨和乔叔更是怕乔雀受委屈，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那边送一份去，其他方面也是尽力帮助。
起初，夏姨和乔叔还颇不适应，不是接乔雀回去住几天，就是每日忙完后去乔父家看她。但当发现被收养后的乔雀衣裳整洁了，头发柔顺干净了，特别是常常黏着新父母之后，这种来往也少了。
可乔雀变得孤独了。
因为要保持衣裳的整洁，减少养父母的麻烦，她不再跟之前那群皮猴整天上山下河。而村里的小姑娘又因为乔双双的“宣传”而避着她走。
乔乐章和乔乐玥兄妹俩倒是像往常那样想要同她玩，只是前者要兼顾学业和家里的劳动，后者还在调养身体，只能有心无力。
这种改变没人发现，村子里的人只看见乔雀被收养后像换了个人一样。外貌干净整洁，学习也认真起来。因此村子里的人不免多接纳乔父乔母几分。
但乔父在清源村站位脚跟后，却故态重发，打着去城里销售茶叶的名头，将村子里那年收的全部茶叶和乔家一半积蓄带走。
许是吃了上次失败的亏，乔父这次倒是靠着之前的人脉将茶叶卖了个好价格，连带着家家户户都分了点钱。
钱当然是个好东西，挣着钱后村民都高看乔父几分，就连乔双双都曾偷偷求乔雀，让她帮忙多收些自己家的茶叶。
茶叶生意越做越大，终于有一年，乔父带着妻儿离开清源村去城里做生意。
没有带乔雀。
没有再回来过。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退款的短信。乔雀昨日打给夏姨的钱被退了回来。
乔雀不假思考地将钱又打了过去。
岑氏的公益项目可以补上夏姨大部分的医药费，但剩下的一部分和营养费却需要家属自己补。乔雀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把这两年攒的大部分钱打了过去。
对方退一次，她就再打一次。
两人一齐回家，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渊哥哥！”
向妙意激动的起身，却不像往常那样奔来，而是有些敷衍地跟乔雀也打了个招呼：“乔小姐。”
岑渊皱起眉：“你来做什么？”
向妙意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是秘书姐姐让我来送文件的。”说着，还挑衅地看了眼乔雀。
只可惜乔雀根本不把她这点小伎俩放在心上，对佣人吩咐起晚上的菜肴。
岑渊松松领带：“跟我来书房。”
向妙意第一次进岑渊的书房，眼神忍不住乱瞟，紧张到手心出汗。
“渊哥哥，你书房的熏香真好闻，能不能告诉我是哪家的？我也买回来试试。”向妙意试图靠近岑渊。
“是乔雀买的。”岑渊眉头微松。
这的确是一份紧急的文件。
向妙意又向岑渊靠近一步：“那……”
岑渊突然抬手看表，冷淡地提醒：“已经到下班时间，你可以回去了。”
向妙意停住向前的步伐，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着岑渊就往上扑，而是开玩笑般道：“上班时间我是渊哥哥的下属，但现在下班了，我就是渊哥哥的朋友，蹭一顿晚饭不算过分吧？”
见岑渊皱眉，向妙意又补充道：“前几天爷爷还说要我请渊哥哥去家里坐坐，谈谈新区那块地的事。渊哥哥放心，我就是吃一顿饭而已，之前小时候渊哥哥还经常……”
“吃完就走。”岑渊下逐客令，“让佣人带你去花园转转。”
向妙意走出书房，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顺着声音来到卧室。
卧室的门没关，向妙意透过缝隙看见浴室的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印着人影。
“……真是个狐狸精！”向妙意眼红地小声道，随即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