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童年

    医院病房中，夏姨双手抱着电话放在胸前，眼眶激动得通红。

    那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孩子，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终于又有音信了！

    乔叔正打完热水回来，一眼就看见老妻激动抹眼泪的样子，不禁疑惑。但当听到有乔雀消息时，也禁不住抹了抹眼眶。

    此时，护士拿着几张纸走进来：“56号病床的，有人给你们充了一大笔住院费，打电话嘱托我给你们这个。”

    “住院费？”乔叔拿起单子和纸一看，顿时和老妻面面相觑。

    单子上时乔雀充的住院费，纸上的文字是乔雀拜托护士写下的话。

    夏姨抹干净眼泪，将纸上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小雀这孩子……”

    “当初要是不让那两个黑心肝的收养她就好了，日子苦点闹点不也是过吗？”

    乔叔也叹息：“当时都怪我，光看那黑心肝的可怜，没先考验考验。也难怪这几年小雀都不主动联系我们，她应该也没少吃苦。明天我去看看怎么把钱退回去。”

    两位年龄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人一齐叹气。

    房内熏香浮动，但睡在男人怀中的乔雀却有几分不安稳，眼皮微颤。

    乔雀清楚的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因为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不会离开夏姨家。

    乔雀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因此她只有夏姨乔叔，没有父母。也因此别的小孩打架输了都能跑到父母怀中告状撒娇，她不能，因为夏姨也是别的小孩的母亲。

    小小的乔雀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自小就在同龄孩子里打遍天下无敌手。既然没有地方让我撒娇，那不输不就好了。

    打架事业上的得意冲淡了乔雀某些方面的失意，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靠这个解决问题。

    但打架并不是每次都有效的，特别是在遇到乔乐玥时。

    乔乐玥是夏姨的女儿，只比她小几个月，但却是村子里的小公主。她长相可爱，皮肤白嫩，比整天下河摸鱼上山摘果的乔雀不知道精致多少倍。就连村长爷爷去城里给孩子们带回来的小裙子都是她穿着更好看。

    乔乐玥拥有那时孩子所想要拥有的一切，性格也被培养的善良大方，唯独对乔雀不太一样。

    她十分粘乔雀，像一只小跟屁虫。

    那次，村里的一群皮猴要去山上打栗子，乔乐玥和她的小姐妹乔双双遇见了也要跟着去。

    彼时的孩子王乔雀瞥了一眼乔乐玥身上村长爷爷带回来的白色公主裙，坚决的拒绝了她。

    乔雀像一抹游魂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穿着男孩子一样的衣裤，泥土和灰尘附着在上面，线头遍布，唯一几条整齐的补丁，还是夏姨帮她缝的。

    “不行。”小时候的乔雀摇摇头，土黄色的灰尘从短短的发丝间掉落，“你回家吧，我们是不会带你的。”

    “带我去嘛，我把爷爷带回来的铅笔分你一只。”

    “不行。”

    穿着公主裙的乔乐玥嘟起嘴，走过来要抓她的袖子撒娇，却被她甩开。

    乔雀隐约想起，那时候她怕乔乐玥穿着裙子上山会弄脏，夏姨洗衣服麻烦，而且打栗子太危险了，所以才拒绝。

    小小的乔雀拒绝完后便带着一群孩子上山，乔乐玥想要跟上，却被路边长着刺的枝条刮住裙子。有着几层白纱的裙子带起一长条植物，乔乐玥舍不得刮坏裙子，不得已停下脚步，乔双双是她的小姐妹，自然也回身帮她。

    等小乔雀傍晚抱着一怀的栗子回到家，却不见一个人。她没有太在意，走向厨房，烧起火。一半的栗子放进锅煮，剩下的埋进火堆。

    乔雀看着小乔雀对着被火星烫伤的地方狂吹气，恍惚的忆起，小时候的乔乐玥似乎最喜欢吃烤熟的栗子。

    锅中的栗子煮好了，但烤栗子却是个功夫活，急不得。小乔雀靠在柴堆边支着小脑袋睡着了。

    等小乔雀再被吵醒时，天已经黑了，隔璧隐隐传来声音。

    村子里大多是土砖房，不禁隔音不好，砖与砖之间还有小缝隙。

    乔雀看着小乔雀转头通过缝隙望向隔璧，调动全身力气想要上前蒙住她的眼，捂住她的耳朵。

    但这梦境却不受她控制，只能又一次看着回忆再现。